舞台后台，空气紧绷得像一根拉到极限的琴弦。
程疏言摘下耳返，指尖在吉他弦上轻轻一拨，低音嗡鸣散开。他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——黑衬衫领口微敞，左耳那枚细窄的银钉泛着冷光，像一颗藏在暗处的星。他没说话，但周默已经从他眼神里读出了“开始”。
“你真要改流程？”周默压低声音，“直播平台那边还没同意，转场镜头都没排好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临时切。”程疏言调试着吉他背带，语气平静，“观众情绪掉到冰点，按原计划走，等于把热搜直接拱手送人。”
小安抱着平板缩在角落，手指飞快滑动数据面板：“共鸣值……只有预期的58%。主办方为了省成本，把主灯阵和环绕音响全砍了，现场氛围太‘素’，粉丝根本燃不起来。”
周默皱眉：“可我们签的是标准流程协议，临时变阵万一翻车——”
“真实的情绪比协议重要。”程疏言打断他，目光落在走廊尽头那扇通往舞台的门上，“上一章我们布局‘静水流深’，靠的是克制。这一章，是时候让水炸成海啸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岑知韫推门进来。
她穿着一件哑光丝质白裙，发尾松松挽起，肩上背着一把木吉他。工作人员想帮她调音，她摇头接过，自己低头试了几个和弦。
“听说你要改开场？”她走近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入耳。
程疏言看着她：“我想听你清唱《暗涌》的第一句。”
岑知韫一顿。
全场安静了一瞬。
她忽然笑了，极淡，却像月光破云：“那就……从第一句开始。”
周默还想说什么，却被小安猛地拽了下袖子——系统界面突然跳出金色提示框：
【情绪预判完成：目标群体中，18-25岁学生占比67%，情感期待峰值集中于“近距离真实互动”】
【建议策略：启用 acoustic 弹唱模式，缩短心理距离，触发初始共鸣】
“他们……真的要这么做？”周默喃喃。
“他已经决定了。”小安眼睛发亮，“而且你看——岑知韫答应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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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台灯光昏沉，原本预设的炫彩光束被廉价射灯替代，整个场馆像是被塞进一台老旧投影仪里，灰扑扑的。
主持人还在念串词，台下掌声稀稀拉拉，弹幕区飘着：“这什么配置？演唱会变校园文艺汇演？”“说好的顶流合体呢？氛围组呢？”
就在所有人以为流程将照常推进时，舞台侧幕悄然走出两人。
没有伴舞，没有特效，甚至没有鼓点前奏。
程疏言抱着吉他，岑知韫跟在他半步之后，两人走向舞台中央的立麦。灯光师愣住，导播间一片混乱。
“他们……没按流程上台！”
“谁让他们上的？！直播马上要切全景了！”
可已经来不及。
程疏言站定，抬起手，轻轻拨出一个和弦。
清澈的音色如露滴落湖面，瞬间穿透了所有嘈杂。
紧接着，岑知韫启唇，声音轻得像风拂过叶尖：
＞ “心 里 的 暗 涌，早 已 漫 过 安 静 的 表 面……”
程疏言接上第二句，声线低沉却不压人，像夜行者踩在月光边缘：
＞ “你 看 不 见 的 浪，正 在 底 下 翻 卷。”
两人无伴奏清唱，只靠一把吉他撑起整段副歌。镜头自动追焦，特写岑知韫低头拨弦时睫毛轻颤，下一秒又切到程疏言侧脸轮廓在微光中起伏——下颌线绷紧，喉结微动，仿佛每一个音都从胸腔深处挤出。
弹幕炸了。
“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共演！！”
“他们俩之间有电流我实名认证！”
“不是情侣？骗鬼呢！”
“救命，这氛围感比我前任分手那天还窒息……”
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：
【检测到“震撼+心动”复合情绪波段】
【基础共鸣值 +68%】
【热度蓄能进度：79%】
后台，小安死死盯着屏幕，差点咬到舌头：“疯了疯了，十分钟互动视频切片播放量破百万，转发里全是‘对视预警’‘心跳狙击’……”
周默眯眼看着舆情曲线陡然拉升，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弧度：“他果然知道怎么点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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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式登台环节终于到来。
《暗涌》完整版编曲响起，舞台灯光勉强补救式亮起几道追光。可就在前奏即将进入主歌时——
音乐戛然而止。
两秒空白。
全场错愕。
导播间爆发出怒吼：“技术组怎么回事？！音频断了！”
台下开始骚动，有人吹口哨，有人喊“重来”，弹幕刷屏：“翻车实录预定”“这主办方是来砸招牌的吧”。
危机时刻，程疏言却没慌。
他微微侧身，靠近岑知韫，借着未关的话筒，低声说了句：
“知韫，我们重新开始。”
声音不大，却通过残留的拾音传遍全场。
岑知韫抬眼看他。
四目相对。
那一瞬，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。
她轻轻点头，指尖在弦上一勾，重新带出前奏。
程疏言接过主歌，嗓音沉稳如旧：
＞ “越想平静，越有潮汐不肯退去……”
副歌渐起，节奏回归，编曲层层堆叠。当旋律攀至最高音，程疏言主动向前迈了半步，与岑知韫的距离几乎触手可及。
就在那一句“你逃不掉这场雨”的尾音炸开时——
他们的目光再次交汇。
不是刻意，不像设计，更像是两股能量在共振中自然碰撞。
刹那间，系统猛然震动：
【群体共情峰值触发！】
【‘光影同频’状态激活！】
【星轨回响能量暴涨320%！】
舞台仿佛被无形之力点亮。
观众席不知是谁先举起手机闪光灯，接着第二、第三……成百上千点光芒陆续亮起，如同星河倾泻，汇成一片摇曳的光海。
镜头捕捉到这一幕，慢放对视瞬间——程疏言瞳孔深处映着岑知韫的身影，而她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，像是终于卸下某种长久的防备。
弹幕彻底失控：
“我心脏停了三秒！！”
“#疏知对视杀# 给我锁死热搜第一！”
“这不是舞台，这是爱情电影结局！”
“他们之间绝对有故事！！”
小安在后台尖叫出声：“微博热搜第一了！词条#疏知对视杀#，十分钟阅读量两千三百一十万！讨论量破八万！抖音相关视频播放超五千万！”
周默盯着大屏，手中钢笔转得飞快，低声对助理说：“准备第二阶段视频剪辑，就用‘对视’那一帧做封面。标题——‘当你的眼神撞上我的心跳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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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声如潮，久久未歇。
程疏言站在舞台中央，耳钉微烫，系统界面满屏金光滚动，提示不断跳出：
【线下情绪闭环达成】
【热度翻倍buff已激活】
【下一阶段传播势能储备完成】
他握着麦克风，神情沉静，像一场风暴的中心反而最安静。
岑知韫站在他身旁，指尖还搭在吉他弦上，耳尖泛着淡淡的红。台下尖叫连连，她却没回应，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。
那一眼，很短。
却像把整晚的星光都收进了眼里。
周默在后台冷笑一声：“现在，轮到全网为我们造神了。”
小安抱着笔记本狂记数据，一边录屏一边喃喃：“原来……心跳真的能被看见。”
活动尚未结束，谢幕环节还未开始。
城市夜空之下，一场由真实情绪点燃的风暴，正从线下蔓延至全网。
而此刻，主角仍未离场。
他们还站在光里，等待下一波浪潮的命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