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层裂开的那道缝里，渗出一股冷风。
云小糖立刻抬手，掌心贴住凤凰蛋。温度顺着指尖蔓延上来，她眯眼盯着洞口，藏宝图在脑子里转了一圈，警报红点往下沉，像是钻进了地底。
“不是冲我们来的。”她说，“能量源在下降。”
洛无涯没松手里的剑，眼神扫过岩台四周。白焰耳朵压低，尾巴绷直，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。阿勇站在最后，手已经摸到了弓弦上。
“先看清楚再动。”云小糖往前走了两步，靠近那条裂缝。冰面还挂着霜，她把凤凰蛋往缝隙一贴，热气冒出来，冰层吱呀响了几声，又裂开一点。
后面的大石露了出来。
整块巨岩嵌在山壁里，灰黑色，表面布满沟壑般的纹路。那些线条弯弯曲曲，不像普通刻痕，倒像是从石头内部长出来的。
“这符文没见过。”阿勇凑近看了一眼，“和镇上魔法阵的不一样。”
云小糖没说话，闭上眼，藏宝图自动调出记忆库。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在她脑中翻滚，全是神境时期留下的古文字记录。她一条条比对，手指轻轻敲着储物戒。
“找到了。”她睁眼，“地脉锁魂阵的变种，用来封印大型能量体的。”
“能打开？”白焰甩了下尾巴。
“能，但得按它的节奏来。”她低头合成了一枚晶片，透明带棱角，刚成型就微微震了一下。
“这种阵法靠震动频率激活，太轻没反应，太重会炸。”她走向巨石，找到三道符文交汇的地方，把晶片嵌进去。
“你们退后点。”
洛无涯拉了阿勇一把，两人往后撤了五步。白焰蹲在地上，爪子扣进岩石缝里。
云小糖伸出手指，轻轻弹了下晶片边缘。
嗡——
一声低鸣荡开，整个巨石跟着抖了一下。符文亮起暗红色的光，像被点燃的炭火，一道道顺着纹路烧过去。
地面开始震动。
不是那种剧烈晃动，而是持续不断的嗡鸣，从脚底传上来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苏醒。
巨石缓缓向内缩，速度很慢，但没有停。裂缝越来越大，黑漆漆的通道露了出来，里面吹出的风带着一股铁锈混合泥土的味道。
“开了。”阿勇松了口气。
“别大意。”洛无涯盯着洞口，“刚才那股能量只是沉下去，没消失。”
云小糖点头，从戒指里取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胸口。符纸瞬间变温，颜色由白转浅蓝。
“现在安全。”她说，“警戒范围十丈内没有活物。”
“那我先进去？”阿勇举起火折子。
“你跟最后。”云小糖已经迈步跨过门槛，“我打头，白焰居中，洛无涯断后。”
洞口不高，进去得低头。岩壁潮湿，摸上去黏糊糊的。云小糖把凤凰蛋捧在手里，微弱的光照出前方几米的路。地面平整，像是人工修凿过，但角落堆着碎石和枯枝。
走了十几步，通道突然变宽。
一面墙出现在眼前，上面画满了壁画。颜料是暗红的，像是用血调过，画面扭曲，看得人心里发毛。
一个巨人跪在地上，双手举着一块发光的石头。周围站着很多人，都穿着长袍，脸被涂黑了。再往右，那块石头碎了，裂口喷出黑雾，缠住所有人的脚。
“这是……”阿勇凑近看，“封印失败？”
“不对。”云小糖指着最边上的一角，“你看这里。”
壁画边缘有个小人影，背着包，牵着一只白虎。虽然画得很简陋，但那老虎额头有一团金毛。
“是我？”白焰瞪眼。
“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。”云小糖声音压低，“这是预言。”
洛无涯伸手摸了下墙面，指腹蹭到一点粉末：“年代很久了，至少三百年。”
“这地方被人刻意封起来。”云小糖收回手，“不是怕里面的东西出来，是怕外面的人进去。”
“那你不怕？”白焰问。
“怕也得进。”她往前走，“藏宝图刷新了，里面有三个红点，其中一个在移动。”
“移动？”阿勇紧张起来，“里面还有东西活着？”
“不一定是生物。”她边走边说，“也可能是机关，或者能量源。”
通道再次收窄，这次两边墙上出现了灯槽。阿勇掏出火折子挨个点上，火焰跳了几下才稳住，照得影子在墙上乱晃。
走到尽头是个圆形石室。
中央立着一根石柱，顶端放着一块青铜罗盘，指针一直在转，但没有指向任何方向。四周地面刻着同心圆，每一道都填了不同颜色的矿石粉末。
“这是导航仪？”阿勇伸手想碰。
“别动！”云小糖一把拽住他手腕，“踩错一步会触发反噬。”
她蹲下来，藏宝图自动扫描地面纹路。提示弹出来：【检测到空间折叠残留，建议使用定向锚点】
她合成一枚铜钉，钉进石室角落的孔洞里。铜钉刚稳住，罗盘指针猛地一顿，指向西北角。
“那边有门。”她说。
众人转头。原本看着是实心的岩壁，此刻浮现出一道极细的缝。
云小糖走过去，手掌贴上去。石头冰冷，但她感觉到里面有一丝震动，像是心跳。
“开门需要钥匙。”她回头，“或者共鸣。”
“怎么共鸣？”阿勇问。
“用声音，或者能量频率。”她想了想，“阿勇，你试试用箭头敲击刚才那个罗盘，力度要均匀，节奏别断。”
“啊？”阿勇愣住，“我随便敲就行？”
“不是随便。”她说，“按照我给的节拍来。”
她伸出手指，在空中点了四下，短-长-短-短-长。
阿勇记下节奏，抽出一支箭，轻轻敲在罗盘边缘。
铛、铛……铛铛、铛……
声音不大，但在石室里来回撞。每敲一次，那道缝隙就宽一分。
第五轮结束时，轰的一声，整面墙向下滑落，露出后面的通道。
黑风扑面而来。
白焰立刻挡在前面，额间金毛亮起一圈微光。洛无涯把剑横在身前，阿勇直接躲到了柱子后面。
云小糖没动，手里的凤凰蛋温度升高了一点。
“风里没毒。”她说，“可以进。”
“你真敢往前走？”白焰扭头看她，“刚才那一下像是惊醒什么东西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迈步，“但红点在加速，再不动手就晚了。”
四人重新列队，这次洛无涯走在第二位，手始终没离开剑柄。通道向下倾斜，坡度越来越陡，脚底开始出现碎骨。
大多是动物的，但也有人类的手指骨混在里面。
“这地方死过不少人。”阿勇低声说。
没人接话。
又拐了两个弯，空气变得干燥。墙壁上的灯槽没了，但他们发现岩壁本身在发光。一种淡绿色的苔藓覆盖着石头，像是活的一样，随着脚步微微摆动。
“这苔藓……好像在呼吸。”阿勇停下来看。
“别碰。”洛无涯拉他一把，“它刚才动了。”
确实。他们静止时，苔藓停止摆动。一走路，那些绿丝就朝着他们的方向偏转，像在追踪。
云小糖加快脚步。
再往前，通道豁然开阔。
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眼前，直径至少百米。顶部垂下钟乳石，地面坑洼不平，中间塌陷出一个深坑，黑乎乎的看不见底。
坑边立着三根石碑。
每一根都刻着名字。
第一块写着：**墨九霄**。
第二块写着：**司徒明月**。
第三块是空的，只刻了个凹槽，像是等着谁来填。
“谁把名字刻在这儿的？”阿勇声音发颤。
云小糖盯着第三块碑，藏宝图突然震动。
提示跳出来：【身份验证中……检测到宿主信息匹配，是否激活传承序列？】
她还没回应，石碑凹槽里渗出一滴血。
那血悬浮在空中，慢慢变成一行字：
**你终于来了，神女。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