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上中天,山林间一片寂静,只有不知名的虫豸在暗处窸窣作响。小泉和阿蛮借着黯淡的月光,如同两道鬼影,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密林之中。根据从漕帮清单上推断出的大致方向和苏婉清提供的方位信息,他们终于逐渐接近了那个名为“野鬼坡”的诡异之地。
越是靠近,空气中的异味越是明显。那是一种混合了腐殖土、某种奇异花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腥气的复杂味道,闻之令人头脑微微发沉。
“恩公,这味儿不对啊,”阿蛮抽了抽鼻子,瓮声瓮气地低语,“闻着有点像俺们村死了半个月的老鼠泡在烂花堆里的味儿。”
小泉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两粒清香扑鼻的药丸,自己服下一颗,另一颗塞给阿蛮:“快含在舌下,这是避毒丹。这空气里有毒瘴,虽然不浓,但吸入久了会四肢乏力,产生幻觉。”
阿蛮连忙把药丸塞进嘴里,含糊道:“还是恩公你想得周到!俺就说嘛,这鬼地方,连口气都不让人好好喘!”
两人继续前行,脚步放得极轻。小泉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不仅注意着前方的动静,更是仔细查看着地面和周围的植被。
“等等!”小泉突然拉住正要往前迈步的阿蛮,压低声音,“看前面那片空地,颜色不对。”
阿蛮眯着眼望去,只见前方看似平坦的林地,泥土的颜色却隐隐泛着一种不自然的幽蓝色,在月光下几乎难以察觉,而且寸草不生。
“是‘蚀骨瘴’,”小泉神色凝重,“踩上去会触发地下的毒气喷发,吸入一口就够受的。绕过去。”
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那片死亡区域。没走多远,小泉又指着几处看似随意散落的枯枝:“那些枯枝摆放的位置太刻意了,下面是捕兽夹,夹齿上肯定淬了毒。”
阿蛮看着那毫无破绽的伪装,倒吸一口凉气:“乖乖,这帮龟孙,在自己家门口还挖这么多坑?属耗子的吗?”
一路上,他们遇到了不下五六处类似的陷阱和毒阵。有无色无味、依附在树叶上的麻痹花粉;有伪装成藤蔓,一碰就会弹射出毒刺的机关;还有一片区域布满了肉眼难辨的纤细绊索,连接着悬挂在树上的毒囊……可谓是步步杀机。
小泉凭借着对药理的深刻理解和远超常人的细心,一次次化险为夷。他时而撒出特制药粉中和毒瘴,时而用银针精准地卡住机关枢纽,时而又指导阿蛮如何避开那些致命的绊索。
阿蛮跟在小泉身后,看得是心惊肉跳,又佩服得五体投地。他感觉自己空有一身力气,在这种环境下却像是个笨拙的婴儿,全靠小泉这个“奶妈”带飞。
“恩公,你可真厉害!”阿蛮忍不住小声赞叹,“这些鬼画符一样的玩意儿,你都能看出来!要是俺自己来,估计早就掉坑里喂毒虫子了!”
小泉全神贯注,额头已经见汗,低声道:“别分心,集中精神。我们已经很靠近了,守卫肯定会更加严密。”
他的预感很快成真。当他们穿过一片格外茂密的灌木丛,隐约看到前方山坡上似乎有灯火和人声时,意外发生了。
阿蛮毕竟不是专业的潜行者,在试图跨过一丛盘根错节的毒刺藤时,脚下不小心踩中了一根极其隐蔽、几乎与周围腐叶融为一体的藤线!
“咔哒!”
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机括声响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!
“不好!”小泉脸色大变。
下一刻,“叮铃铃——!”一阵急促而尖锐的警铃声骤然从山坡上的营地方向响起,划破了夜的宁静!
“妈的!哪个蠢货触动了警戒!”坡上传来一声粗暴的呵骂。
紧接着,数道身手矫健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营地的阴影中窜出,迅捷无比地朝着小泉和阿蛮藏身的方向扑来!他们脸上似乎绘着诡异的毒纹,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,眼神冰冷而充满杀意。
行踪暴露!瞬间陷入包围!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