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关结束的第七日，韩石站在竹屋前的空地上，指尖凝聚着土黄色的灵力。
土墙术。
随着口诀出口，灵力如流水般涌出，在他面前凝结成一面半人高的土墙。墙身布满裂痕，表面坑坑洼洼，轻轻一推就会坍塌。
还是不行。他摇了摇头，伸手抹掉墙上的灵力。这是他今日第十七次尝试，结果和之前十七次一样。
《后土诀》里的土系法术共有十二种，土墙术是最基础的一种。按理说，炼气四层的修士都能轻松施展，可韩石却卡了整整三日。
问题出在灵力控制。他想起了墨老的话，法术不是蛮力，而是巧劲。
他盘坐在竹榻上，取出《后土诀》仔细翻阅。泛黄的纸页上，画着土墙术的灵力运行图——灵力需如蛛丝般缠绕，层层叠加，才能形成坚固的墙体。
原来如此。韩石拍了拍脑袋。他之前只顾着输送灵力，却没注意灵力的分布。就像揉面，水少了面硬，水多了面软，要的是恰到好处。
第八日清晨，韩石再次站在空地上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运转《后土诀》，灵力如细线般从指尖溢出。这一次，他没有急着凝结墙体，而是让灵力在面前盘旋，慢慢勾勒出墙的轮廓。
厚土为基，凝而不散......
石锁悬浮在他身侧，泛着幽蓝的光。韩石能感觉到，石锁正在轻微震颤——它在帮他感知灵力的流动，像是个无形的导师。
当轮廓勾勒完成时，土墙的雏形已经显现。韩石不敢怠慢，继续输送灵力，填补墙体的空隙。这一次，灵力不再是杂乱无章的溪流，而是有序的细流，顺着轮廓层层叠加。
嗡——
土墙终于成型。它比之前高了半尺，表面光滑如镜，敲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。韩石伸手推了推，土墙纹丝不动。
成了！他咧嘴一笑，又试着推了一次。土墙晃了晃，却没坍塌。
正当他欣喜时，远处传来脚步声。韩石警觉地转身，只见三个散修正朝这边走来。为首的是个络腮胡，腰间别着把生锈的铁剑，眼神不善。
小子，络腮胡上下打量韩石，这竹屋租多久了？
韩石不动声色：三个月。
租金多少？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挤上来，我们兄弟想租，多给两成。
韩石摸了摸怀中的灵石——他租这竹屋花了五十块下品灵石，按坊市规矩，中途转租需经原租客同意。可他不想惹麻烦，正打算开口，石锁突然发烫。
他心中一凛，抬头看向络腮胡。对方的腰间，挂着块染血的玉佩——那是魔修的血煞佩。
不租。韩石淡淡道，你们请便。
络腮胡脸色一沉：小子，别给脸不要脸！
话音未落，他已拔剑冲来。铁剑上泛着黑气，显然是淬了毒。韩石侧身避开，反手捏碎一张疾风符。风刃擦着络腮胡的脸颊飞过，割断了他半缕胡须。
找死！络腮胡大怒，挥剑横扫。韩石脚下步伐变幻，土墙术在身前快速凝结——这一次，他没等墙体成型，便在剑锋即将触及的瞬间，将灵力收回。
土墙瞬间坍塌，化作一片土浪，将络腮胡的剑锋挡住。
这......尖嘴猴腮的修士惊呼，他竟能操控土墙的坍塌？
络腮胡也愣住了。他本以为这小子只是个普通炼气修士，没想到法术控制如此精妙。
韩石趁机后退两步，拉开距离。他能感觉到，石锁的震颤越来越剧烈——这是提醒他，危险还未解除。
三位，他举起双手，我只是不想惹事。这竹屋我不租了，你们看......
络腮胡收回剑，恶狠狠道，下次别让我在黑岩山遇见你！
韩石点头哈腰地退到竹屋门口，待三人走远，才松了口气。他能感觉到，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看来，这法术练对了。他摸了摸石锁，又看了看刚才土墙的位置。刚才那一手土浪卸力，正是《后土诀》里记载的防御技巧。若不是石锁帮他控制灵力，他断然做不到。
接下来的半月，韩石每天都要在竹屋前的空地上练习土墙术。他先是练控制灵力的精准度，接着练墙体坍塌的时机，最后练结合身法的灵活运用。到了第二十日，他已能在三息内凝出三面土墙，且每面墙的厚度和坚固程度都远超之前。
这一日清晨，韩石正在练习土盾术——这是土墙术的进阶版，能形成半圆形的护盾。他指尖凝聚灵力，土盾缓缓成型。石锁突然发出清鸣，韩石心中一动，将灵力注入土盾。
嗡——
土盾表面泛起土黄色的光泽，硬度比之前提升了三成。他随手扔出一块石子，石子撞在土盾上，竟反弹出去，砸断了旁边的一根青竹。
成了！韩石大笑。这土盾术，终于练成了。
正当他欣喜时，竹屋里传来一声。菡清端着药碗从里面走出来，发间的野菊在风中摇晃：阿石，你又在练法术？
韩石转头，看见菡清正捧着药碗，眼睛里带着笑意。他这才想起，自己闭关前将菡清接到了竹屋——自从百草堂一别，他便将她带在身边，一来是为了照顾，二来也是为了有个照应。
清儿，他走过去，接过药碗，今日怎么起这么早？
菡清指了指桌上的玉简：我在整理你给的《后土诀》注解，发现有几处地方不太明白，想去问问百草堂的菡姑娘。
韩石的手一抖，药碗差点摔在地上。他望着菡清发间的野菊，突然想起在百草堂，菡云芝说过的那句话：医者父母心。
我陪你一起去。他说，正好我也有些丹药要请教她。
菡清眼睛一亮：真的？
真的。韩石将她揽进怀里，感受着她发间的清香，等看过菡姑娘，我们去云来峰的古修洞府。
菡清的脸微微泛红：
山风拂过竹林，传来阵阵鸟鸣。韩石望着远处的山峦，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——法术练成了，修为提升了，他离筑基，又近了一步。
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，石锁正泛着幽蓝的光。它感应到，韩石的灵力中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土属性本源。这是《后土诀》的馈赠，也是他在这条荆棘之路上，一步步走出来的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