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，上午10:15，向曈拨通了Gemini的电话。
Gemini刚睡醒，声音有点懵：“喂？向教？什么事？”
向曈笑了笑：“葛大爷，醒了吗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！”
“其实这事最好见面聊，但现在马上总决赛了，不方便，只能先电话问问你了。”
Gemini来了点兴趣：“什么事让你这么郑重？”
向曈语气认真：“葛大爷，有复出的打算吗？”
Gemini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了。
他突然想起昨天的赛后采访——直播间里弹幕刷得飞快，向瞳面对镜头笑着说“我们想要聘请教练”，没想到是盯上他了。
这几年他不是没收到过其他俱乐部的邀请。
每次微信提示音响起，总有那么几个熟面孔拐弯抹角地问他“最近忙不忙”。
可自从转型主播后，直播间那些天天等他开播的家人们，那些刷屏的“葛大爷早啊”，还有半夜和朋友们玩完小游戏在沙发上刷手机的安宁——
这些细碎的日常像一层柔软的茧，早就把他从赛场上那种刀光剑影的状态里包裹出来了。
更何况……
他无意识地用拇指蹭了蹭手机壳边缘。
当年辞职时和某家俱乐部闹得不太愉快的事，到底还是让他对“教练”这个身份有了心结。
那种被管理层掣肘的憋屈感，选手轮换时不得不做的妥协，甚至现在想起来胃部都会条件反射般地抽搐。
“算了。”
这个念头几乎立刻跳了出来。
他张嘴刚要回绝，电话那头的向曈却像隔着无线电波看透了他似的，语气突然放软：葛大爷，先别急着拒绝。
向曈的声音沉稳却敏锐，像是早已把他所有的顾虑都列在了清单上，一条一条地拆解。
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——”
向曈的语气放缓，带着商量的意味：其实这个不是不能解决。
现在的VtG是这样的——
我白天工作，只有晚上才能指导他们战术。
如果你愿意来，白天的时间由你负责，下午你照常直播，不影响。
薪水方面，我们能给到顶薪。
向曈甚至笑了笑：就当是帮小橙子挣一笔奶粉钱？
Gemini呼吸一滞。
老实说，他现在不缺钱，但听到这句话，心里还是忍不住盘算——以VtG最近的势头，夺冠不说轻而易举，但是胜算也是相当大的……
如果你不想待在上海。
向曈继续道：在家线上指导也行。
如果你哪天想全职回来，教练的权力我全盘交给你。
Gemini的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。
向曈的声音放轻，像是随意又像是刻意的最后一击——
而且……
在FLY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，葛大爷难道不想和他再拿一个冠军吗？
Gemini的胸口蓦地一紧。
FLY……
那个当年在他手下初出茅庐的少年，如今已是联盟的传奇。
虽然如今状态找了回来，可他还能打多久？一年？两年？
还不等Gemini开口，向曈又补了一句：管理层那边你放心！
我向你保证，绝不会有人干涉你对选手的安排！
向曈似乎觉得不够，又低声笑了：其实……粉丝们，应该也很想再看一次以教练身份站在赛场上的Gemini教练吧？
不是主播Gemini。
是当年那个——
意气风发的传奇教练！
Gemini闭上眼。
电话里安静了几秒。
Gemini深吸一口气，终于开口——
……让我想想。
向曈笑了：“不急，离年总还有一段时间，葛大爷要是想好了随时联系我！”
......
Gemini缓缓将手机放回床头，指尖还残留着通话结束后的热度。
他向后一靠，陷进柔软的床垫里，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天花板上。
不可否认，向曈刚刚给出的条件——确实让他动摇了。
白天执教，晚上直播，甚至在家线上也行？
薪水倒是其次，但是那句“和FLY再拿一个冠军” ……
Gemini的胸腔里涌上一股久违的灼热。
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当年执教的日子——
FLY刚刚试训成功时，那双充满野心的眼睛，带着少年的锋芒对他说：“教练，我想拿冠军。”
在那个狭小的训练室里，他们一遍遍复盘，他拍着FLY的肩膀说：“飞牛飞牛，你就叫fly吧！”
那时的他站在赛场后方，手握bp本，眼睛里映着闪烁的灯光，心跳随着每一波团战起伏……
但随即，一股沉重的陌生感压了下来。
多久没碰职业赛场的训练节奏了？
现在的版本变化太快，英雄强度、战术体系，早就不是当年他熟悉的模样。
他能跟上吗？
如果他拿着过去的理解去指导现在的选手，会不会……反而成了拖累？
转头看向婴儿床，小橙子睡得香甜，小拳头微微攥着，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。
Gemini的眼神软化了几分。
他又想起直播间的粉丝们——那些每天等他开播的水友，陪他熬过退役初期的低潮期，陪他一路走到现在……
如果他重回赛场，他们一定会开心的吧？
可是……如果他没能做好呢？
Gemini长长叹了口气，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。
这不是一件能轻易决定的事。
曾经的他是叱咤赛场的四冠教练，而现在……他是直播间的鹌鹑主播。
是否该冒这个险？
他不知道。
但有一点他很确定——
向曈的那句话，确实在他心里扎了根：
“再拿一个冠军？”
那个曾经的热血，似乎……从未彻底熄灭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