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瑶坐在电脑前，仔细核对研究生招生系统的每一栏信息。
姓名、身份证号、本科专业、保研导师……
确认无误后，她点击“提交”按钮，屏幕立刻跳出提示：
【恭喜您已完成2012年推荐免试研究生录取确认】
保研流程终于走完了最后一步。
沈瑶长舒一口气，截图保存了确认页面。
公示期还有七天，理论上仍有变数，但她并不担心，王院士既然收了她，就不会让意外发生。
手机震动，程昱发来消息：【搞定没？】
沈瑶回复：【刚提交，你呢？】
程昱：【昨天就交了，我爸催着赶紧弄完】
这就是效率。
沈瑶笑了笑，合上电脑。
保研的事告一段落，接下来要全力准备半导体论坛。
程卫东对半导体材料到底有多大决心？
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沈瑶心头。
从之前的接触来看，程卫东确实在寻找转型方向，但芯片制造投入太大，风险太高，不太符合程氏集团稳健的风格。
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。
作为战略部分析师，她的任务只是提供客观专业的分析报告，决策权在老板手里。
……
华科院半导体所坐落在北四环，建筑低调而庄重。
沈瑶按照约定时间到达，程昱介绍的那位张教授已经在门口等候。
“沈瑶是吧？”张教授五十出头，穿着朴素的白衬衫和西裤，“程昱说你是清北的高材生。”
沈瑶礼貌地握手：“张教授好，打扰您了。”
“不打扰，正好我也想跟企业界多交流。”张教授领她走进实验室，“程氏集团对半导体材料感兴趣？”
沈瑶谨慎地回答：“在评估可能的投资方向。”
张教授了然地点点头，带她参观了几个重点实验室。
沈瑶虽然提前做了功课，但亲眼看到那些精密仪器和复杂的工艺流程，还是感到震撼。
“这是第三代半导体材料氮化镓的样品。”张教授指着一块小小的晶圆，“比传统的硅材料性能更好，但成本也高得多。”
沈瑶认真记录：“国内产业化程度如何？”
“刚起步。”张教授叹气，“设备、工艺、专利，都被国外垄断。我们实验室算是国内领先了，但跟国际水平还有差距。”
接下来的两个小时，张教授详细讲解了半导体材料的技术路线、市场格局和国产化难点。
沈瑶的问题一个接一个，从技术细节到商业应用，问得既专业又务实。
“你理解得很快。”张教授有些惊讶，“很少有非技术背景的人能问到点子上。”
沈瑶微笑：“谢谢张教授指点。最后一个问题，如果企业想投资这个领域，您建议从哪个环节切入？”
张教授沉思片刻：“材料制备设备，这是最卡脖子的环节，但也是最有价值的。不过投入很大，短期内难见回报。”
这个结论与沈瑶的初步判断一致。
她郑重地道谢，并邀请张教授有机会去程氏集团交流。
离开时，张教授突然问：“你跟程昱是什么关系？”
沈瑶面不改色：“同事，他也是王院士的研究生。”
张教授露出男人都懂的眼神，笑了笑：“那小子眼光不错。”
……
回公司的路上，沈瑶整理了今天的收获。
半导体材料确实是个好方向，但投入大、周期长、技术门槛高，不适合追求短期回报的企业。
程氏集团如果真要进入，必须做好十年不赚钱的准备。
这个结论不太乐观，但她必须如实汇报。
办公室里，沈瑶正在完善分析报告，程昱敲门进来。
“张教授怎么说？”他拉了把椅子坐下。
沈瑶把结论简要告诉了他。
程昱并不意外：“跟我爸的预判差不多，他其实更看重政策支持，技术反而不是第一考虑。”
“政策？”
“十x五规划重点扶持领域，补贴和税收优惠很多。”程昱压低声音，“而且，半导体是国家安全战略，跟着国家走总不会错。”
沈瑶恍然大悟。
程卫东的眼光果然老辣，技术可以慢慢攻克，但政策红利转瞬即逝。
“明天的论坛，你跟我爸坐一起。”程昱突然说，“他特意交代的。”
沈瑶心头一跳。
这种场合的座位安排很有讲究，通常只有核心高管才能坐在老板身边。
“林秘书呢？”
“她负责接待。”程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，“我爸在培养你，看不出来吗？”
沈瑶当然看得出来，但她不敢确定程卫东的用意。
是因为她的能力，还是因为她和程昱的关系？
“别想太多。”程昱好像看穿她的心思，“在程氏，能力才是硬通货。”
……
半导体材料论坛在燕京国际会议中心举行。
沈瑶提前一小时到达，检查座位牌、资料袋和ppt。
她今天穿了身藏青色的职业套装，低调专业又不失朝气。
程卫东带着林秀兰准时出现。
看到沈瑶，他微微点头：“准备得怎么样？”
“都安排好了。”沈瑶递上议程表，“这是调整后的座位图，工信部李司长坐在您右手边。”
程卫东满意地接过：“一会儿你负责记录重点，特别是李司长提到的政策方向。”
论坛正式开始前，各路嘉宾寒暄交流。
沈瑶跟在程卫东身后，得体地向各位院士和企业代表问好。
“这位是？”一位白发院士好奇地看着沈瑶。
“沈瑶，我们战略部的分析师，清北高材生。”程卫东介绍道，“现在也是王院士的研究生了。”
这个介绍很有分量。
白发院士立刻热情起来：“老王的学生啊，难怪气质不凡。”
沈瑶谦虚地微笑，心里清楚这是沾了王院士的光。
在学术圈，师承关系往往比职位更重要。
比如传说中法学的五院四系，如果你的院校不在此列，想进入顶级法律圈子难如登天；
再比如艺术学院，如果你不是中戏北影上戏的学生，在圈内资源的人情往来中都上不了桌。
论坛正式开始，各位专家的演讲都是基于当前最新进展，干货满满。
沈瑶全神贯注地记录，不时标注关键数据和观点。
茶歇时，程卫东被几位企业家围住。
沈瑶正准备去倒咖啡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“沈小姐，好久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