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广场，陆尘绕着那棵人脸血树，观察了几圈。
每一张人脸，都惟妙惟肖，栩栩如生，陆尘甚至能看到人脸上的不同表情，麻木、残暴、凶狠、呆滞……
陆尘退到了广场边缘，来到流淌血液的通道旁边。
从这个角度去看，这棵人脸血树就好像是一根擎天之柱，支撑着地下广场。
“原来不朽天兵，是这么控制的。”
陆尘靠墙，抱着胳膊撑着下巴。
他神念一扫，扫到了地下繁杂的树根，延伸不知多远，超出了他探查极限。
“这棵树能操控灵蕴，并且通过灵蕴连接不朽天兵的铠甲，以此来接收信息、发号施令……”
“密密麻麻的人脸，每一张都应该代表一名不朽天兵。”
“最上面的一排人脸，都烂掉了，也就是说，死掉了。”
“如果按照不朽天兵的级别来推测，那一排，至少是血甲大将军。”
“往下第二排，还剩下四张人脸，其中一副烂掉的，痕迹比较新。”
陆尘仔细观察着，那副痕迹比较新的人脸，应该就是陆尘刚来天狱界，落地就遇到的那名玄甲指挥使。
“如果这棵血树，根茎蔓延整个天狱界，能够控制所有不朽天兵，那么玄甲指挥使，一共还剩三个。”
“银甲军侯的脸，应该上不了这棵树，所以，剩下的全是金甲校尉。其数量，不计其数。”
血树上，人脸之多，陆尘根本数不过来。
他理清思绪，梳理出了血树和不朽天兵的大概逻辑。
难怪不朽天兵像是低级傀儡，没有自我意识。
难怪不朽天兵不管是战斗还是执行命令，都木讷呆板。
“如此看来，天魔一族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，因为任何地方都有树根。唯有像苏衍之那样，建立木塔高台，才可躲避。”
“木塔高台，躲的不是巡逻的不朽天兵，而是血树的树根！”
“只要生灵身处天狱界，就会被血树感知到灵蕴，并且派出不朽天兵去抓捕。”
“所以，不朽天兵的巡逻路线，不是固定的，他们一直都在执行抓捕的命令！”
“只是不朽天兵本身感知灵蕴的范围太低，不在攻击状态的话，他们的移动速度非常慢，与凡人无异。”
“血树进行第一步定位，不朽天兵进行最后定位……”
想通了这一点之后，陆尘继续思考着。
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一个问题，这血树，好像没什么防御能力？
如果被人找到这里，岂不是轻易的就可以毁掉血树？
还是说，来的路上，也有强大的不朽天兵关卡？
陆尘抬头，看向上方的人脸，那三名玄甲指挥使，至少得有一个在这附近。
自己穿着银甲军侯的铠甲，又盖上了眼睛处的盖板，哪怕现在掀开盖板，这血树也没感知到自己……
刚这么想着，血树上的人脸，通红的眼睛看向了陆尘，似乎在与陆尘对视。
他发出了一声渗人的低吼，紧接着，所有人脸都看向了陆尘。
陆尘头皮有些发麻，地下广场的气氛，充斥着惊悚诡异。
下一刻，血树上的所有人脸，都开始发出尖叫，刺耳的声音，好像能穿透耳膜，有神魂攻击的效果，但，并不多。
“这可比九婴那九颗头颅一起叫还得劲。”
陆尘苦中作乐，可随着他感慨一句，血树上的人脸，都闭嘴了。
陆尘轻咦一声，难道说……
陆尘走向血树，随着他每走一步，面对他的血树人脸，露出了恐惧的表情。
“能交流，会害怕……”
陆尘眯起眼睛，抬头看向高处的那三张人脸，“这附近有没有玄甲指挥使？如果有，就让他……往通道扔一块石头下来。”
片刻之后，一条流淌血液的通道，滚下来一块石头。
陆尘又喜又惊。
喜的是，他发现了怎么掌控所有不朽天兵。
惊的是，这里还真有一名玄甲指挥使镇守！
“即便掌控，我也只能下达简单的命令，因为执行起来，无法详细。因为不朽天兵太多太多，也根本详细不了。”
“层层传递的命令，执行力也跟不上。”
“况且，我若下达命令，也只到金甲校尉，银甲军侯和青铜士兵，接不到我的命令。”
陆尘与树上的一张人脸对视，问道：“如果我毁掉你这张脸，你所对应的不朽天兵就会死，对吗？如果对，你就眨眨眼。哦，你没有眼皮，那你上下动一下。”
那张人脸赶忙上下挪动眼睛。
陆尘又看向最上面的一排人脸，那三张对应玄甲指挥使的脸。
“你们仨，谁在这里，在的，动动眼睛。”
陆尘说完，其中一张人脸，赶忙照做。
陆尘啧了啧嘴，没有直接毁掉这张人脸。
他发现，这张人脸，有些“长”，好似要长到上面去。
陆尘又看向树的最下方，有的只有半张人脸，像是刚长出来。
这可不是血树的生长，不能以常理视之。
这只能证明，下面的半张人脸，是银甲军侯即将晋升金甲校尉。而上面那个就在附近的玄甲指挥使……
有要晋升血甲大将军的趋势？
陆尘来回踱步，仔细思索，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，想到的可能，也都在心中反复推敲。
“你，下来，到我面前来。”
陆尘伸手，指着那张人脸。
眼前一晃，出现一尊玄黑色铠甲的不朽天兵。
陆尘嘴角一扬，果然，这血树没有“歪脑筋”。
陆尘看到了这名玄甲指挥使的双脚，已经浸红。这不是血液沾染其上，而是其灵材本质的变色。
“无尽的鲜血，浇灌这棵血树，因为你一直镇守在这，所以难免双脚也会常年浸泡血水之中。”
“原来，这就是玄甲指挥使晋升血甲大将军的方法，到了这一步，已经不靠灵材堆叠了。”
“行，你上去吧。”
陆尘摆了摆手，玄甲指挥使闪身离开，继续镇守这里。
一个新的问题，被陆尘发现。
血甲大将军之上，还有骨甲大元帅。
可是血树上，并没有这张脸。
“难道说，骨甲大元帅，独立之外？”
陆尘绕着血树走着，他的目光终于从血树上离开，之前他打量四周，都是用眼角余光扫视。
毕竟，这么多脸，这么多眼，他也是发怵的很，一直小心戒备。
树根处，陆尘发现了半具白骨。
这白骨有些奇怪，像是白骨之外，又套了一层白骨。
陆尘蹲下身子，上手开始扒拉。
“外面的一层，是骨甲，里面的一层，是血肉之身。”
“因在血树附近，成为了养料，血肉腐蚀只剩白骨。”
之所以能如此判断，是因为两层白骨之间，有空隙。
以陆尘的经验来看，不朽天兵的铠甲和身体严丝合缝，不该有这种空隙。毕竟，陆尘给自己打造银甲军侯的铠甲时，很难找到“合身”的。
“这是天狱界的骨甲大元帅！”
陆尘拿起白骨，并没有发现这两层之间有明显区别。
他很确定，里面这一层白骨，不是凡人，而是强者！
因为其上，还有浓郁的肥力。
但是外面的一层骨甲，却是半点肥力都没有，像是被改变了本质。
“如此不朽天兵，不可能随便一个人都能任意操控，有这骨甲大元帅才算合理。也正是因为骨甲大元帅死了，所以，别人才能通过这血树控制这里的不朽天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