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缕微弱的气流在韩烨掌心盘旋片刻，仿佛在试探着什么。紧接着，测灵石终于有了动静——一道极淡、近乎透明的光晕从石头内部泛起，像清晨薄雾笼罩的湖面，刚显现出轮廓，就迅速黯淡下去，转瞬即逝，若不是众人一直紧盯着，恐怕都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。
韩烨的心脏跟着那道光晕猛地一跳，随即又沉了下去。他能感觉到，那股气流在体内只游走了半圈，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消散了，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。
测灵长老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，他盯着测灵石看了半晌，又看向韩烨，眼神里的疑惑渐渐变成了鄙夷。“哼，我当是什么，原来是伪灵根。”他冷哼一声，声音不大，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，激起千层浪。
“伪灵根？那是什么？”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。
“就是介于有灵根和无灵根之间的废物！”一个懂行的修士大声解释道，“看着像有灵根，其实根本无法吸收灵气修炼，比没灵根还不如——至少没灵根的人不会让人白高兴一场！”
这话一出，演武场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。
“我就说嘛，猎虎村怎么可能出好苗子，原来是个伪灵根！”
“韩振那株凝气草算是彻底打水漂了，哈哈哈！”
“伪灵根？这怕是韩家有史以来最差的资质了吧？”
韩冲笑得最欢，他故意提高声音对韩振道：“韩振，听到了吗？伪灵根！你费尽心机求来的机会，就测出这么个东西？我看你还是趁早带着你这宝贝儿子回猎虎村打铁去吧，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！”
韩烨僵在原地，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。他不懂什么是伪灵根，但他听得懂周围的嘲笑，看得懂众人眼中的鄙夷。他慢慢收回手，那只刚刚按在测灵石上的小手，此刻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他想反驳，想大喊自己不是废物，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韩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，他快步上前，一把将韩烨拉到身后，对着高台上的测灵长老深深一揖：“多谢长老告知。”然后，他挺直脊梁，无视周围的嘲笑和指点，拉着韩烨就往演武场外走。
“爹……”韩烨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“我是不是很笨？是不是给你丢人了？”
韩振停下脚步，蹲下身，用粗糙的手掌擦去儿子脸上的泪水，眼神坚定地说：“不，烨儿不笨，是这石头瞎了眼。伪灵根怎么了？咱们不靠灵根，靠自己的双手，照样能活出个人样！”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，让周围的嘲笑声都不自觉地小了几分。
测灵长老看着他们的背影，不屑地撇了撇嘴，挥挥手道：“下一个。”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。
测灵石再次亮起光芒，映照着演武场上众人或喜或忧的脸。而韩振和韩烨的身影，却在这片光芒中显得格外单薄，一步步走出了这座曾承载着他们所有希望的宅院。
韩烨紧紧攥着父亲的手，小手冰凉。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气派的宅院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伪灵根这三个字，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心上，让他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。
但他没有看到，在他转身的瞬间，测灵石上那道透明的光晕又极快地闪了一下，随即彻底隐去，无人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