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天辰和曹丁将军的出现，顿时让院子里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。
三皇子姜朗枫被身旁侍卫七手八脚地扶起来，明明膝盖还钻心地疼，狼狈不堪，却还要硬撑着皇子的派头，色厉内荏地呵斥：“见到本皇子，还不跪拜？”
姜天辰上前一步，将乔月护在身后，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：“皇叔，央乾国虽有跪拜之礼，但太祖皇帝曾明令，王侯将相与平民商户，当以平等之礼相待。您……忘了吗？”
这话噎得姜朗枫脸色一阵青白。太祖和乾帝初期的确提倡过“平等”，只是后来……
他冷哼一声，试图转移焦点：“哼，你叫一声皇叔，就真当自己是皇长孙了？”
“三皇子殿下，”曹丁将军抱拳行礼，声音洪亮，“末将三年前奉旨押运粮草至北疆，有幸得见皇长孙真容！此人，千真万确，如假包换！”
姜朗枫还想狡辩，但见曹丁和姜天辰的目光都锐利地扫向院子里那些神志不清的男女，顿时一阵心虚气短。
曹丁指着那群人，直接发问：“三殿下，这些百姓是怎么回事？个个神情癫狂，莫非是中了那害人的‘欢乐水’？”
“啊……这个嘛，”姜朗枫眼珠一转，信口胡诌，“本皇子脚伤在此休养，听闻轩辕神女琴音能解百毒，特地找来试试效果罢了。”他说着，目光不怀好意地瞥向瑟瑟发抖的轩辕玉瑶。
“她……她才是神女！不是我！”轩辕玉瑶吓得尖声叫道，忙不迭地把乔月推出来顶缸。
“哦？”姜朗枫阴阳怪气地笑了，“欺君之罪啊！等本王禀明父皇，你们轩辕谷就等着寸草不生吧！”
“不！不是的！”轩辕玉瑶语无伦次，“是轩辕月自己把神女之位让给我的！不关我的事啊！”
眼看火要烧到轩辕谷，乔月不能再作壁上观。
她放下琴，从容上前一步，朗声道：“三殿下容禀。我与轩辕玉瑶相隔一个时辰出生，出生之日百花齐放，百鸟来朝，本就是双生神女之兆。只因历来只有一位神女行走世间，故对外只宣称一人。”
虽然轩辕谷和她无关，但是，那里有护孪生姐姐长大的祁婆婆。
“在京中使节抵达前，我已于祭祀大典上正式让位，由轩辕玉瑶接任神女，随殿下入京。此事轩辕谷人尽皆知，何来欺君之说？”乔月语气平稳，逻辑清晰。
轩辕慧也赶紧“噗通”跪下磕头：“是啊三殿下！若不信，可随时派人去轩辕谷查证！”
姜朗枫被堵得一时语塞，只好把矛头转向姜天辰，阴恻恻地问：“那皇长孙带着这位‘前神女’入京，又是意欲何为啊？”
姜天辰根本没接他的话茬，反而关心起他的……脚。
“听闻三皇叔脚伤严重，大夫说若不解毒，恐有截肢之虞？”他语气淡淡，却抛出一个重磅炸弹，“正巧，我身边有位神医，或许能治。不知皇叔是想试试，还是……准备以后坐轮椅？”
“你！”姜朗枫气得差点跳起来，但脚上的剧痛瞬间让他清醒。
没错，昨晚大夫确实说他中的毒极其罕见，无解药必废双脚！这姜天辰，难道真有办法？为了保住腿，他必须忍！
“看来……都是一场误会。”曹丁将军适时地上前打圆场，“三殿下，这些百姓，末将就带下去医治了？您好好休息，等待神医？”
姜朗枫烦躁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，没好气地挥挥手：“走走走！都给我走！”
姜天辰顺势拉起乔月，曹丁则指挥士兵带上那些癫狂的百姓和惊魂未定的轩辕慧母女，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。
轩辕慧受伤带去医治，轩辕玉瑶受惊去了客栈，乔月则是随着姜天辰去了曹丁将军的府邸。
来到曹丁将军的府邸，气氛瞬间变得不同。
乔月见到了曹将军那位衣着朴素、笑容温婉的夫人，还有两个活泼可爱、绕着他们好奇打量的小孩童。
曹丁郑重地向乔月作揖，谈起了元阳关的现状。
一个月前，元阳关还算是一片难得的净土。
只是这“欢乐水”如同瘟疫般突然出现，蔓延极快，不仅祸害百姓，这半个月来，连一些守城官兵也沾染上了。
“据末将调查，这害人的东西，几乎都是从京城那边流过来的！”曹丁压低声音，面色凝重。
一顿丰盛却不算奢侈的饭菜后，几人深入讨论了央乾国的困境与“欢乐水”的流毒。
“元阳关，就拜托曹将军了。”姜天辰郑重嘱托，“务必严查欢乐水，守住这道关卡！”
“曹丁定不辱命！”这位铁骨铮铮的将军，望向姜天辰时竟眼眶湿润，他单膝跪地，声音哽咽，“央乾国的未来，就系于皇长孙一身了！”
帝王昏庸无道，这三殿下又是暴戾嚣张，不把百姓的命当人命！
姜天辰连忙将他扶起，动情道：“当年父母以命护我，只愿我能匡扶社稷，护佑黎民，让国家重现繁荣。我姜天辰，绝不辜负他们的期望！”
一旁的乔月默默听着，心中暗忖：这摇摇欲坠的央乾国，若真还有救，恐怕真得靠姜天辰了。
前世他临危受命，接手的就是个烂摊子，这一世若能早点拨乱反正，或许真有希望。
姜天辰和曹丁秉烛夜谈，乔月早早就在曹夫人的安排下入睡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乔月带着银两踏出将军府，想去街上给曹丁将军的一对儿女买点玩具和糖果。
乔月记得，前世的时候，曹丁将军守着元阳关，身中百刀力竭而死，一对儿女被开膛破肚，妻子被污辱至死……
乔月唏嘘前世，希望今生他们一家圆满，这一切不要发生！
刚刚这会儿，乔月就见轩辕馨陪着轩辕慧过来了。
轩辕慧一见到乔月，直接“噗通”跪倒在地，声泪俱下：“小月！是慧姨对不起你！是我猪油蒙了心！”说着就磕头，那刚包扎好的额头瞬间又见红。
这又是演的哪一出？乔月心想着，把目光望向轩辕馨：“馨姨，怎么回事？”
细问之下才得知，昨天下午她和姜天辰在将军府休息时，轩辕玉瑶竟趁着轩辕慧去处理伤口，偷偷跑回了三皇子别院！
结果……羊入虎口，被那个三皇子给糟蹋了……
“三殿下他就是个畜生！”轩辕慧咬牙切齿，悔恨交加。
乔月看着她，心情复杂。
她可没忘记，在轩辕谷时，这对母女是如何处心积虑要害死她。
推落山崖、污蔑清白、破坏祭祀、甚至将她推向刺客的尖刀……
如今轩辕慧跑来忏悔？！
“三皇子确实不是好人，”乔月语气带着一丝嘲讽，“但我想知道，玉瑶姐姐为何还要自己去？”
轩辕慧泣不成声：“我们知错了，真的知错了！只求小月你看在同族的份上，到了京城，能……能庇护一下轩辕族，给我们一条活路……”
倾巢之下，焉有完卵？轩辕慧此刻才真正明白，她们之前争抢的那个“神女”名头，在真正的强权面前，是多么可笑又脆弱，如今反而成了催命符。
她们现在能指望的，竟然只有这个被她们屡次伤害的乔月。
乔月看着跪在地上、狼狈不堪的轩辕慧，心中没有太多快意，反而升起一丝莫名的悲凉。
这乱世之中，女子命运，何其艰难。
不过，帮忙可以，代价嘛……她摸了摸下巴，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。
“银两，有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