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2 章 暗牢寻踪
子时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，敲得人心里发紧。林晚秋躲在司令部后院的柴火垛后，看着巡逻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，才猫着腰窜出来。雪下得小了些，月光透过云层，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，正好能看清水牢入口那扇厚重的铁门。
石柱子后的暗哨果然在打盹，歪把子机枪斜靠在柱子上，哨兵的头一点一点的。林晚秋屏住呼吸，从棉袍夹层里摸出匕首，脚步轻得像猫，绕到哨兵身后 —— 她之前在地下党训练过近身格斗，知道哪里是要害。
就在她的匕首即将碰到哨兵喉咙时，哨兵突然动了动，似乎要醒。林晚秋心一横，左手捂住他的嘴，右手匕首狠狠刺进他的腰眼 —— 那里是肾脏的位置，能最快让人失去反抗力。哨兵的身体抽搐了两下，就软了下去，林晚秋顺势将他拖到石柱子后，用干草盖住。
她拿起歪把子机枪，没急着进去，先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—— 只有水滴落在地上的 “滴答” 声，还有隐约的、压抑的咳嗽。那咳嗽声，她一听就认出来，是陈青山的。
水牢的门没锁，只是虚掩着。林晚秋推开门，一股混杂着血腥、霉味和冰冷水汽的气息扑面而来，差点让她呛出眼泪。里面黑漆漆的，只能借着入口透进来的微光，看到陡峭的石阶向下延伸，下面就是一片冰冷的地下水。
她扶着墙，一步一步往下走，水没过脚踝时，刺骨的寒意瞬间窜到头顶。她咬着牙，继续往前走，终于看到了角落里那个铁笼 —— 陈青山蜷缩在里面，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，胸前的烙伤透过破布露出来，泛着可怕的红肿，一条腿不自然地弯曲着，显然是枪伤没好。
“青山！” 林晚秋压低声音，快步冲到铁笼前。
陈青山缓缓睁开眼，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，才看清眼前的人。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，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：“晚秋…… 你怎么来了？快走，危险……”
“我来救你。” 林晚秋拿出铁丝，插进铁笼的锁孔里，手因为激动有些发抖，“别说话，我很快就打开。”
铁丝在锁孔里转动，发出轻微的 “咔哒” 声。陈青山看着她，眼神里满是焦急，却没再说话 —— 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。终于，“啪” 的一声，锁开了。
林晚秋刚要打开铁笼门，突然听到上面传来脚步声！是换岗的哨兵来了！
“快，躲进水里！” 陈青山猛地抓住她的手，将她拽进铁笼旁的水里。两人屏住呼吸，只露出一点头，藏在铁笼的阴影里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一个鬼子的声音响起：“喂，怎么没声音？” 另一个声音回道：“可能睡着了吧，这种支那俘虏，活不了几天。”
两人的脚步声在石阶上停了停，似乎在看暗哨的位置。林晚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手紧紧攥着匕首，随时准备冲出去。还好，鬼子没多停留，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等脚步声消失，林晚秋才松了口气，扶着陈青山从水里出来。陈青山的身体冻得发抖，却还是坚持着：“我还能走，我们得尽快出去，地道在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康老栓说了。” 林晚秋从怀里掏出油纸包，倒出一点草药粉，“先把这个敷在伤口上，能消炎。” 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敷药，手指碰到他的伤口时，陈青山的身体颤了一下，却没吭一声。
敷完药，林晚秋扶着陈青山，一步一步往石阶上走。陈青山的腿用不上力，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她身上，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—— 只要能带着他出去，再重她也能扛。
刚走到水牢门口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康老栓的喊声：“着火了！快来人啊！杂货铺着火了！” 紧接着，就是杂乱的脚步声和鬼子的呵斥声。
“是康老栓在引开他们！” 林晚秋眼睛一亮，扶着陈青山冲出水牢，往后院的地道口跑。地道口藏在一棵老槐树下，用几块石头盖着，林晚秋掀开石头，先让陈青山进去，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。
地道里又窄又黑，只能容一个人爬行。陈青山在前，林晚秋在后，两人借着手机械的微光，一点一点往前挪。爬了大概半个时辰，前面终于透来光亮 —— 是地道的出口，在城郊的一片树林里。
出了地道，林晚秋扶着陈青山坐在雪地上，刚要喘口气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枪声！是鬼子追来了！
“快走！” 陈青山挣扎着站起来，林晚秋扶着他，两人踉跄着往树林深处跑。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，子弹 “嗖嗖” 地从耳边飞过。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枪声 —— 是抗联的三八式！林晚秋回头一看，只见秦啸岳带着几个战士冲了过来，对着鬼子开火！
“是秦队长！” 林晚秋又惊又喜。
秦啸岳一边开枪，一边喊：“快走！我们来掩护！”
林晚秋扶着陈青山，借着战士们的掩护，终于跑出了树林，消失在漫天风雪中。身后的枪声渐渐远了，林晚秋却不敢停，她知道，只有回到营地，他们才算真正安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