蝎子背靠冰冷的金属墙壁，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他深呼吸平复心跳，但秦风锐利的眼神挥之不去。
作为幽灵之刃的行动队长，他审讯过无数敌人。
但今天，他感觉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手。
他整理军装，再次走进审讯室，眼神凝重。
“看来你对我的背景做过一些功课。”
蝎子坐回椅子上，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。
秦风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他。
“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，在这里，你的小聪明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蝎子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，这是他惯用的心理施压技巧。
秦风没有理会，他身体微微前倾，开口问道：
“你刚才说，你们是法律。
那么，是哪条法律允许你们秘密抓捕一名现役上校，并不经军事法庭审判就进行审讯的？”
他的问题直指核心，让蝎子准备好的话术都卡在喉咙里。
“我们有自己的行事准则，不需要向你解释。”
蝎子生硬地回答。
“那块芯片，究竟是什么？”
他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。
“你是指那个装在金属手提箱里的东西？我以为你们已经拿到了。”
秦风的语气很随意。
“我们拿到的是载体，我要的是里面的核心数据。我知道你拷贝了一份。”
蝎子死死地盯着秦风的眼睛。
秦风笑了。
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拷贝数据？也许，我只是个碰巧出现在那里的倒霉蛋。”
“别再演戏了！”
蝎子低吼道，情绪有些失控。
“从你在化工厂的表现，到你现在坐在这里的姿态，没有一点像个倒霉蛋。
你很专业，甚至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专业。
所以，收起你的伪装，告诉我，你到底是谁？为谁工作？”
秦风靠回到椅背上，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动。
“我刚才问过你的问题，你还没有回答。
公平起见，你先回答，我再考虑要不要回答你的。”
“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！”
蝎子拍了一下桌子。
秦风看着他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玩味。
“你很紧张。”
他说道。
“什么？”
蝎子愣了一下。
“从我进来开始，你的心率一直维持在每分钟95次以上，是正常静息心率的1.5倍。
你敲击桌面的频率，从一开始的每分钟60次，变成了现在的85次。
你的瞳孔放大了百分之十五，说明你的肾上腺素正在大量分泌。
你在害怕。”
秦风的声音平静而清晰。
蝎子感觉心脏被攥紧了。
他想反驳，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对方将他所有的生理和心理反应都量化成了数据。
“你……胡说八道！”
他憋出了四个字。
“你的上级给你下了死命令，必须在规定时间内从我这里拿到芯片的数据，对吗？
而且，这个任务的压力很大，大到让你这个级别的指挥官都感到焦虑。
因为你知道，一旦任务失败，后果你承担不起。”
秦风没有理会他的反驳，继续分析。
“让我猜猜，你们不属于军部任何一个已知的作战序列。
你们的装备，行动风格，更像是一支专干‘脏活’的影子部队。
而能豢养这样一支部队的，在国内屈指可数。
你们的目标是那块芯片，而据我所知，那块芯片牵扯到境外情报机构。
所以，你们的部门，应该是负责反谍和内部安全的。
国安部？”
蝎子的脸色变得惨白，秦风的分析已接近真相。
“你的眼神告诉我，我猜对了。
那么，问题就来了。
国安部和军部虽然同属国家暴力机器，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。
你们如此大费周章，甚至不惜冒着与军方交恶的风险来抢夺这块芯片，说明这块芯片里的东西，对你们的某个对头很重要。
而这个对头，很可能就在军部。”
“闭嘴！”
蝎子猛地站了起来，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。
“不要再说了！”
他内心的防线正在崩溃。
“看来，这场审讯可以结束了。”
秦风看着蝎子失态的模样，淡淡地说道。
“我才是审讯官！”
蝎子怒吼，但声音里充满了虚弱。
“是吗？”
秦风抬起头，目光穿透了蝎子，看向他身后。
“你叫蝎子，是因为你在沙漠地区执行任务时，曾经被一只毒蝎蜇过，濒死还生，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，对所有节肢动物都有一种病态的恐惧。
而给你起这个代号的人，是为了让你记住那次失败，记住你的弱点。
他很了解你，也很擅长操控人心。
这个人，应该是你的老领导，也是把你带进幽灵之刃的人。
我说的对吗，刘振副局长？”
秦风说出最后那个名字的瞬间，监控室里的气氛凝固了。
一个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，手中的茶杯“啪”的一声掉在地上，摔得粉碎。
他正是幽灵之刃的最高长官，国安部第十三局副局长，刘振。
他本想通过远程监控，看看这个让蝎子都感到棘手的目标。
却没想到，对方竟然隔着一块单向玻璃，精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和秘密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，攫住了刘振的心脏。
“他……他怎么会知道……”
刘振身边的秘书颤抖着声音问道。
刘振没有回答，他死死地盯着屏幕里秦风平静的脸，额头上冷汗直流。
而在另一间审讯室里，对李锐的审讯也陷入了僵局。
无论审讯员如何威逼利诱，李锐都咬死自己是在执行秘密任务，并反复要求联系上级。
“李上校，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。
这里不是你的军区司令部，魏国锋也保不了你。
负隅顽抗，对你没有任何好处。”
一名审讯员不耐烦地说道。
“我的处境我很清楚。”
李锐冷冷地回答。
“我是一名华夏军官，我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维护国家利益。
而你们，身份不明，行为可疑，非法拘禁现役军官。
我倒想问问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国法军纪？”
“看来，不给你点颜色看看，你是不会老实的。”
另一名审讯员站起身，掰了掰手指。
就在他准备动手时，门被推开。
一名士兵快步进来，在他耳边低语几句。
审讯员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他看了一眼李锐，和同伴匆匆离开。
“审讯暂停。”
李锐看着空荡的房间，心中疑惑，直觉这与秦风有关。
此时，秦风所在的审讯室外，蝎子接到了刘振的最新指令。
指令的内容让他感到荒谬和恐惧。
“中止审讯，使用最高级别压力测试。”
所谓的最高级别压力测试，是一种利用伪造音视频摧毁目标心理防线的战术。
蝎子深吸一口气，调整情绪，重新走进审讯室。
“秦风，我们再来玩个游戏。”
他坐下来，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。
审讯室的音响，突然传出凄厉的惨叫声。
“啊！我说！我什么都说！别打了！”
那是李锐的声音。
“说！你们这次的目标到底是谁！”
一个经过电音处理的声音响起。
“是……是我们司令……不，不……啊！”
惨叫声变得更加尖锐，还伴随着电流声。
蝎子紧紧地盯着秦风的脸，寻找着任何情绪波动。
然而，秦风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。
他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直到伪造的音频播放完毕，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。
秦风才缓缓抬起头，看着蝎子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。
“这就是你们的最高级别压力测试？真是……太业余了。”
他摇了摇头，似乎有些失望。
“李锐的声带在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受过伤，他发出的最高分贝，不可能超过这个音频里的强度。
另外，他有轻微的心律不齐，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，他的呼吸节奏会呈现出两短一长的特点，而不是像音频里这样均匀的急促。
你们在伪造这段音频的时候，连他的体检报告都没看过吗？”
蝎子的身体僵住了。
秦风看着他，沉默了片刻，然后，说出了一个词。
“利维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