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席上的硝烟还没散，李云金刚踏回别院书房，就见一抹刺目的红蜷，在他的太师椅上。林红袖正埋着头哭，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，往日里艳光四射的红衣，此刻蔫得发灰，腕间的金铃跟着抽泣声，叮当作响，倒像是在替她咽委屈。
“表哥！”听见脚步声，林红袖猛地抬头，泪眼糊得妆容全花，睫毛上挂着泪珠，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，“你怎能当着，满座宾客那样对我？我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！”
李云金眉峰微挑，走到书案前站定，半点没有往日的温吞，语气冷得像冰：“是你自己，言行无状，在席间挑事惹非，如今倒来我这儿喊委屈？”
这话像一盆冷水，浇得林红袖哭声一噎，随即哭得更凶，伸手攥住他的衣袖，指甲都快掐进布料里：“我还不是为了你！为了李家！那个黄小凤算什么东西？抛头露面耍心机，分明是想攀附我们家！表哥你怎么，就看不明白呢？还帮着她怼我！”
她越说越急，仰着哭红的脸，把藏了多年的心思，全倒了出来：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姑母早有心意，撮合我们，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！你怎能对一个外人，比对我还好？”
这是她头一回，把话说得这么直白，带着破釜沉舟的冲动。可李云金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眼底没有半分波澜，既不惊讶，更无动容。他抬手，轻轻却不容置疑地，拂开了她的手。
“红袖，”他的声音，冷得能冻住空气，“我待你，自始至终只有兄妹情分。从前没说透，是怕伤你颜面，今日便把话说明白，我对你，绝无半分男女之意。以前没有，往后更不会有。我的婚事，我的事，轮不到旁人置喙，更轮不到你插手。”
林红袖像被雷劈中，踉跄着后退两步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，拼命摇头：“不……不是这样的！表哥，你一定是，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！”
“与她无关。”李云金打断她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就算没有黄小凤，我与你也绝无可能。今日你针对她的事，我看在舅父的面子上，不再追究，但绝不会有下次。”
他往前一步，目光沉静，却带着压人的气势，每一个字，都像敲在林红袖心上：“收起你那些，不该有的心思，安分守己些。若再让我发现，你寻衅挑事，无论是针对黄姑娘，还是敢插手我的事务，就休怪我不顾兄妹情分。即刻派人，送你回林家，这辈子都别想，再踏进云巅商行半步。”
这话没留半分余地，狠得，让林红袖彻底僵住。脸上的血色，褪得一干二净，只剩下满眼的绝望，眼底还悄悄爬起一丝怨毒。她望着李云金冷硬的侧脸，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，从来都不是，她认识的那个“表哥”。
腕间的金铃，早没了声响，书房里只剩她压抑的、细碎的抽泣声。
李云金懒得再看她，转身走向窗边，负手而立，背影挺得笔直，没有半分留恋。
“出去。好好想想我说的话。”
林红袖死死咬着嘴唇，尝到满嘴血腥味，猛地一跺脚，转身就往外冲。腕间金铃，被她的动作带得疯狂乱响，尖锐刺耳，像极了她，此刻崩裂的心思，也像极了她，这场自作多情的闹剧，终于碎得彻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