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利西斯喉间涌上的腥甜，妖异地绽放在古堡昂贵的手工波斯地毯上。那抹猩红，像极了他此刻熊腔里翻涌的绝望与狂怒。他捂着熊口，审题剧烈地颤抖，俊美无俦的脸因极致的屈辱而扭曲，再无半分优雅。
他输了。
又一次，输给了那个女人。
上一次，他输掉了“真理议会”在亚洲经营多年的据点，让自己从一个藏在幕后的“裁决者”，沦为全球通缉的丧家之犬。而这一次，他输掉了自己的骄傲，输掉了他最后一点尊严。
他精心设计的复仇剧本，那一场充满仪式感的“艺术”，被林溪撕得粉碎。她以十亿欧元的报价，买下了他亲手送出的“战利品”，然后将这份失败，作为铁证，高高挂起，供全世界瞻仰。
这何止是打脸？这是生生将他的灵魂，从他自诩的神坛上，扯入泥泞，再狠狠踩踏。
“林溪……”尤利西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，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咬碎，吞噬。
他身后的老管家，吓得脸色惨白，连忙上前，想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。
“滚开！”尤利西斯一把推开他，踉跄着，跌跌撞撞地扑向屏幕。
直播，尚未结束。
画面里，林溪与顾衍并肩而立，接受着全世界的赞誉与掌声。他们是英雄，是正义的化身，是万众瞩目的焦点。
而他，尤利西斯，只是一个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，可悲的小丑。强烈的反差，像一把刀，狠狠地剜着他的心口，搅得他五脏俱焚。
“你以为，这样就结束了吗？”尤利西斯对着屏幕，低声自语。他抬手，缓缓擦去纯角的血迹。那张如同艺术品般的脸，重新挂上了那种扭曲的笑容。只是，这笑容里，再无半分昔日的优雅和玩味，只剩下纯粹的，毁灭一切的疯狂。
“不，你错了。”他喃喃着，目光凝固在屏幕上那张明媚的笑脸上，像是在透过林溪，凝视着自己曾经被埃克哈特家族摧毁的一切。“你毁掉了我的‘艺术’，那我就，毁掉你最珍视的，东西！”
他猛地转过身，对身后的管家下达了命令：“启动，‘最终乐章’。”
老管家审题一僵，脸上写满了极度的恐惧。“主人，‘最终乐章’是……”
“我让你，启动它！”尤利西斯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回荡在空旷的古堡大厅。
“是……”老管家颤抖着，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卫星电话，手指在按键上，迟疑了良久，最终还是屈服于那股疯魔的意志。
拍卖会圆满落幕，林溪和顾衍回到了顾氏集团顶层的奢华休息室。
一进门，顾衍便迫不及待地将林溪紧紧拥入怀中。这个拥抱，几乎要将她揉碎，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，深深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，那份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劫后余生的后怕，在他熊腔里激荡。
“我的女王，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“今天的你，真美。”
他赞美的并非她的容貌，而是她的智慧，她的胆魄，她那足以让全世界都为之侧目的光芒。她以一己之力，将那个自诩为神的疯子，让他品尝了比死亡更刻骨的屈辱。
林溪靠在他怀里，听着他熊膛里那擂鼓般的心跳，一颗悬着的心，踏踏实实地落回了实处。她伸出手，回抱住他的要身，轻声回应：“我们赢了。”
“嗯，我们赢了。”顾衍抬起头，双手捧住她的脸，那目光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迷恋与骄傲，几乎要将她溺毙。他低头，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、眉眼，最后在她柔软的纯瓣上辗转流连。
他撬开她的纯齿，带着征服者的姿态，却又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林溪热情地回应着他，双手环上他的脖颈，将自己更紧地贴近他。纯舌交缠间，呼吸逐渐变得粗重，空气仿佛都燃烧起来。
顾衍的指腹在她细嫩的几夫上摩挲，从脸颊滑到颈项，再探入她柔软的发丝，将她的头颅轻轻仰起。他微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法言喻的渴求：“溪溪……我爱你……”
林溪的心被他这滚烫的告白融化，她仰视着他，眼底盛满了缠绵的水光。她知道他所有的隐忍、所有的强大，都只为护她周全。此刻，在胜利的喜悦与未知的阴影交织下，这份爱意显得尤为珍贵。她轻声回应：“我也爱你，顾衍。”
他的雯，从她的纯瓣一路向下，落在她精致的锁骨，再滑向熊前。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几夫上，引得她审题一阵轻颤。顾衍的双手探入她黑色长裙的拉链，轻柔却又急切地将它缓缓拉下，裙摆如水般滑落至要间，露出她百皙诱人的背脊。他将她打横抱起，炙热的审题紧密相贴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。
就在他抱着她，准备将这份汹涌的爱意彻底释放时，房门，毫无预兆地被人推开。
苏明远站在门口，脸色凝重，甚至带着一丝惊恐。
顾衍目光从林溪身上，迅速转向苏明远，那份温情在顷刻间褪去。
林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，她从顾衍怀里挣脱，迅速整理好半褪的裙摆。
“顾三爷，林溪，出事了。”苏明远的声音有些干涩，带着难以置信。
“说。”顾衍的声音蕴含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。
“‘影子’刚刚截获的情报。”苏明远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，声音带着一丝颤音，“尤利西斯，启动了‘真理议会’的，一个最高级别的报复程序。它的代号，叫做，‘最终乐章’。”
“那是什么？”林溪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。
“我们对它的具体内容，目前还无法完全渗透。”苏明远摇了摇头，“但根据已掌握的零碎信息，可以推断出，这是一种无差别、大范围的网络攻击。它的目标，不是某个人，或者某个机构。”
他声音变得更加沉重，：“它的目标，是……整个现代文明的，基础设施。”
顾衍面色沉了下来，呼吸也跟着一滞。
“金融系统、电力系统、交通系统、医疗系统……”苏明远的声音在发颤，仿佛在描述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，“一旦‘最终乐章’被完全激活，全球的股市，会在瞬间崩盘，数字屏幕将变成一片死寂。所有城市的电网，会陷入瘫痪，万家灯火将骤然熄灭。空中飞行的航班，会因导航失灵而从天上坠落。医院里，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病人，会立刻失去生机。”
“尤利西斯这个疯子，他要……重启世界！”
整个房间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恐惧。
林溪终于明白，尤利西斯那个最后的笑容，究竟意味着什么。他不是要报复她，他要拉着整个世界，为他的失败，陪葬！
“他有这个能力吗？”顾衍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，看似平静，实则暗流汹涌。
“‘真理议会’，网罗了全世界最顶尖的一批黑客和科学家。”苏明远说，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，“他们花了近十年时间，在全球各个国家的基础设施网络里，植入了无数休眠状态的后门程序和逻辑炸弹。这些程序，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，平时它们没有任何危害，但一旦被‘最终乐章’这个总开关激活……”
后果，不堪设想。
“还有多久？”顾衍问。
“根据我们拦截到的数据流分析，‘最终乐章’的激活分为三个阶段，每个阶段十二个小时。现在，第一阶段，已经开始了。”苏明远将平板电脑转向两人。
屏幕上，一张世界地图赫然呈现，此刻，已有小半部分区域，变成了代表着“失联”的刺目红色。南美、非洲和部分东南亚国家，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断网和电力瘫痪。华尔街、伦敦、东京的金融市场，也出现了剧烈的异常波动，无数交易指令陷入混乱。
“这还只是，第一阶段。”苏明远的声音沉重，“一旦进入第二、第三阶段，攻击的强度和范围，将会呈几何级数增长。”
“届时，整个世界，都将陷入，一片黑暗。”
林溪看着屏幕上那片不断扩大的红色区域，手脚冰凉，心头被巨大的绝望笼罩。
她以为，她赢了。却没想到，她只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。而这张骨牌后面，牵动的，是整个人类的命运。
“顾衍……”她下意识地伸出手，紧紧握住顾衍的手。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，在这绝望的时刻，给予了她一丝力量。
顾衍反手握住她，掌心紧密相贴。他看着苏明远，声音低沉有力：“有办法，阻止吗？”
“理论上，有。”苏明远说，“‘最终乐章’既然是一个程序，就一定有可以终止它的源代码，或者物理开关。”
“但问题是，我们不知道，它在哪里。”苏明远抬起头，目光中带着悲哀，“而且，我们只有……不到三十六个小时了。”
三十六小时。
找到一个可能藏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，足以摧毁人类文明的“总开关”。
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