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第一看守所，重刑犯审讯室。
灯光惨白，空气冰冷而压抑。高志峰穿着橙色的囚服，头发凌乱，脸色灰败，眼神呆滞地看着对面单向玻璃里自己的倒影，早已没了往日商场精英的派头。才短短几天，他仿佛苍老了二十岁。
门被推开，王凯在一个表情严肃的检察官和两名国安人员的陪同下，走了进来。他没有穿警服或西装，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夹克，但眼神锐利，气场强大。
高志峰抬起头，看到王凯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有恐惧，有怨恨，也有一丝绝望下的乞求。
“高志峰，”王凯在他对面坐下，没有任何寒暄，开门见山，“给你听点东西。”
他拿出一个播放器，按下了播放键。那段他与“大老板”的对话录音，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清晰地回荡起来。
高志峰听着录音，身体开始微微发抖，特别是听到“必要的时候，可以用点非常手段”以及“女人，总是容易成为弱点”时，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，嘴唇哆嗦着。
录音播放完毕。王凯关闭播放器，目光如刀般盯着他：“你的‘老板’，在你进去之前，就想让你用绑架我妻子的方式来威胁我了。而在你出事之后，他第一时间派去的，不是律师，而是灭口的杀手。李婉，你那个情妇，已经死了。死在‘屠夫’手里。你知道‘屠夫’是谁的人。”
高志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，双手死死攥在一起，指节泛白，额头渗出冷汗。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彻底击碎。
“不…不可能…他答应过我…”他喃喃自语，精神濒临崩溃。
“他答应过你什么？钱？地位？还是事成之后送你出国？”王凯的声音冰冷而残酷，“别天真了，高志峰。对于他们来说，你和我父亲一样，都只是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工具，甚至需要彻底销毁的证据！”
王凯身体前倾，施加着巨大的心理压力：“你现在唯一的生路，就是和我们合作。把你知道的，关于‘北极星’，关于那个‘大老板’，关于‘星尘’项目的一切，全都说出来。戴罪立功，争取宽大处理。这是你最后的机会。”
旁边的检察官适时地补充了相关政策，明确告知他配合调查、揭露重大犯罪线索可能带来的量刑上的考量。
高志峰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和挣扎，脸上肌肉扭曲，内心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。对“大老板”的恐惧，对法律的畏惧，对生的渴望，交织在一起。
最终，求生的欲望占据了上风。他猛地抬起头，眼中布满血丝，声音嘶哑干涩：“我说…我全都说…但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！他们…他们无孔不入！”
“只要你如实交代，我们会将你转入绝对安全的看守地点。”国安人员保证道。
高志峰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，瘫倒在椅子上，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：
“我…我也是被逼的…几年前，我的公司遇到困难，‘北极星’通过中间人找到我，提供了大笔资金，条件就是帮他们渗透和控制一些有潜力的科技公司，获取核心技术和数据…龙腾只是目标之一…”
“‘星尘’项目…我听‘大老板’偶尔提起过，那好像是很多年前一个被叫停的军工相关预研项目，据说理论价值极大，但存在致命缺陷…王建国工程师当年似乎参与过部分外围数据验证工作，并发现了一些问题，保留了关键证据…也就是他说的‘钥匙’…”
“大老板对‘钥匙’极其重视，志在必得…但我不知道‘钥匙’具体是什么，也不知道‘星尘’项目的具体内容…我的级别，根本接触不到核心…”
“至于‘大老板’…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真面目，每次都是通过加密电话单线联系，声音也经过处理…但他权力极大，在国内似乎有很多关系网，能轻易摆平很多麻烦…他提到过几个名字，像是…像是某个主管部门的…张处长？还有…某个大型国企的孙总？我不确定是不是代称…”
“哦，对了…”高志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“有一次他心情好像不错，在电话里开玩笑说…说王凯你不过是运气好，娶了个漂亮老婆，不然早就…还说他最近也找了个新的小蜜，是个跳古典舞的，腰软得像水蛇…就在‘金丝雀’会所…”
高志峰提供的信息庞杂而琐碎，有些有价值，有些可能是误导。但关于“大老板”好色这一点，以及“金丝雀”会所和那个“跳古典舞的”情妇，却像是一道划破迷雾的微光！
王凯和旁边的国安人员快速记录着。特别是“金丝雀”会所这个信息，极其关键！这种高端私人会所，往往是进行秘密交易和藏匿关系的绝佳场所。
审讯持续了数小时。离开看守所时，天色已晚。
王凯立刻将情况通报给了陈铮和刘佳佳。
“金丝雀会所…跳古典舞的情妇…”刘佳佳在电话那头沉吟，“这是个突破口。这种私人会所戒备森严，会员制，外人很难进入。但如果是内部人员，或者…有针对性的‘调查’…”
一个计划，迅速在王凯脑中形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