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顿时一片冰凉，“我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了？”
“他可是太上的化身！”
圣人的化身，又岂是一般的准圣能够比拟？
直到此时，李靖才猛然回想起这一点。
太上老君平日太过低调，低调得让天庭上下几乎忘记了他是圣人化身的事实。再加上天地巨变，圣人一夜之间集体失踪，对于这位太上留在天庭的分身，众神更是渐渐失去了应有的敬畏。
若不是凌霄宝殿发生异状，恐怕李靖也不会特意前来禀报，更别说未经通报便贸然闯入了。
可就在这一刻，太上老君仅仅一个眼神，就让他彻底清醒过来——哪怕圣人不在，太上老君依旧是不可招惹的存在。不止是他，整个凌霄宝殿，都没有人能够抗衡。
虽然太上老君“只是”圣人的一具化身，但他的眼界与见识，却是真正圣人的层次。
同样达到准圣巅峰，谁胜谁负？
自然是境界更高者取胜！
太上老君，才是地仙界真正的巅峰存在！
更为关键的是，他同样是肉身成圣之人！
此刻，李靖额头冷汗直流。
在洪荒之中，不敬强者，后果往往极为惨烈，他已经隐隐生出了恐惧。
不过，太上老君并未出手诛杀他，只是缓缓说道：
“我这八卦炉内，正在炼制九转金丹。”
“因你之故，这一炉金丹彻底毁了。”
“替我寻来两炉材料，此事便一笔勾销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李靖不由得浑身一震。九转金丹乃是地仙界最为玄妙的灵丹，所需的炼制材料也极为苛刻。
纵然他是托塔天王，家底也算丰厚，但也觉得心疼。
然而，毕竟是自己惹出的祸端。
李靖咬牙答应了下来。
太上老君这才收敛了威压，语气淡然地问：“你冒失闯入，所为何事？”
李靖的确失了礼数。
不论双方实力差距多大，仅从神位而言，太上老君乃位居四御之上的帝师，无论如何，理亏都在他这边。
李靖连忙说道：“老君，大事不好！”
“凌霄宝殿之中，两位至尊动手了！”
“他们气息、道行、本源毫无差别，众神难辨真假，局面已乱作一团！”
“还请老君前去辨明真伪！”
太上老君心中冷笑：“原本都是真身，你们若能分得清楚，反倒奇怪了！”
“没想到昊天竟敢亲自来到地仙界！”
“鸿钧居然放任他前来送命？！”
在太上老君看来，无论昊天如何折腾，他已经是个死人！
得罪了多位圣人，却还不思悔改，竟敢离开洪荒世界？
在洪荒世界中，昊天身为天庭之主，是被天道所承认的身份。
即便是圣人，也必须遵循天道规则行事。
圣人不逆天，逆天者不得成圣——这是根本原则。
要废除昊天，也得抓住他的过错才行。
因此，尽管昊天在洪荒世界过得憋屈无比——连一道命令都难以传出凌霄宝殿，但他的性命是有保障的。
可一旦离开洪荒世界，脱离天道庇护，等于是自投死路。
无论怎么说，昊天已是必死无疑！
太上老君疑惑的是，鸿钧为何会允许昊天悄悄离开洪荒。
要知道，昊天一直在鸿钧掌控之下，作为一枚好用的棋子，表现尚属合格。
“鸿钧打算舍弃他了！”
“接下来，恐怕会有接连不断的动作。”
“又是一场劫难！”
太上老君略微出神。
李靖焦急催促：“老君，该如何是好！”
天无二日，民无二主。凌霄宝殿中同时出现两位至尊，天将们一时不知该听谁的号令。
短时间内尚可维持，若拖延过久，天庭便会陷入瘫痪。
太上老君淡淡扫了李靖一眼，李靖立刻不敢再言！
那一眼中没有半点情绪，只有令人心悸的寒意！
太上老君冷冷说道：“此时是大天尊应劫之时。那两位皆为真正的至尊，只需等待他们决出胜负即可。”
什么？！
两个都是真的？
而且全都拥有准圣巅峰的修为？
难怪他们全都出自同一个“昊天牌”体系。
法宝如昊天镜、昊天塔、昊天剑，一样不缺。若这一切属实，倒也说得过去！
可倘若真如此……
怎么可能呢！
太上老君轻轻一挥手，李靖便回到了凌霄宝殿，依旧满心茫然。
太上老君不再似先前那般冷漠，他沉思片刻：“昊天已经现身，圣人们恐怕不会袖手旁观。”
“估计本尊会派玄都与孔宣前来。”
“其他圣人的弟子应该也都到了吧？”
“没想到，大劫将至。”
太上老君以慧眼观察三界，口中喃喃诵道：
“天发杀机，星宿易位；地发杀机，龙蛇出世；人发杀机，天地翻覆！”
“天地同发，万物定基！”
“鸿钧所求的天地大杀劫，竟真的在此地开启！”
一道灵光闪过脑海，令他不禁想立刻返回洪荒，“通天师弟，难道不只是为了西方兴盛，才寻到这个世界的么？”
“不，绝非如此！”
“这层深意，恐怕连菩提道友都已经察觉了。”
“此世界虽经劫难，根基却未全毁。”
“恰逢杀劫降临。”
“通天师弟将劫数引至此地，让两个世界的劫难相互叠加。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太上老君顿觉其中玄机，震惊之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。若真是如此，那简直是重造天地！
哪怕只是作为太上圣人的化身，他也被通天的布局深深震撼！
相比之下，那凌霄宝殿中的争斗，简直微不足道。
顶多只是个开端而已。
“以洪荒、地仙界为棋盘，诸圣万仙皆为棋子，纵横驰骋，实在高明！”
太上老君难得露出一丝笑意。
即便自己也在算计之中，心中却毫无怨言。
因为一旦通天之计成功，除了鸿钧之外，其余诸圣都会感念其功！
他愿意成为这计划中的一环。
因为这谋划，太过宏大！
他随即调整自身安排，在地仙界扎根，全力协助通天。
这是诸圣的重大契机。
他悠然望向天外：“鸿钧，可惜你无法亲自到来，真是遗憾。”
内心深处，他默默补了一句：“幸好你也来不了。”
若鸿钧亲临，这一切都将化作他人成果。
万幸，万幸！
昊天几乎气得发抖！
总有**想夺朕权柄！
地仙界乃通天与平心联手复制而成，有天宫、地府、三界，这点昊天能接受。
但他无法理解的是——为何这里还有一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“昊天上帝”！
那副模样，与自己毫无二致！
更令人怒火中烧的是，那人竟然也有昊天塔、昊天镜、昊天剑！
连道术、功法，乃至心中的念头，竟也完全相同。
昊天越战越觉古怪！
仿佛是在与自己的影子交手，他刚想出手对方肩头，偏偏对面那位“假货”也有同样的念头！
表面打得天翻地覆，几乎要将凌霄宝殿掀个底朝天，可真正造成的破坏……几乎没有！
凌霄宝殿是他的居所，若真毁了，怎会不心疼？
奇怪的是，对面那“赝品”显然也是这般心思。
昊天有意施展威势吓退对方，只要把他赶出凌霄宝殿，便能放手一击！
可惜，对面那位“假货”也正是如此打算！
他从未想过，有朝一日竟然会对自己生出厌恶的情绪，怎么看都觉得别扭！
巧的是，对面那位“假货”心里也是这般想法！
两人打得不可开交，心中都在疑惑：“这到底是什么妖怪？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成了精？”
“这一架打得也太诡异了吧！”
起初，凌霄宝殿中的神将还能分辨一二，但两位昊天身形一闪，众人彻底傻眼，再也分不清谁是谁。
法宝相同，容貌一样，连修为都一般无二，这教人如何辨识？
干脆不管了，众神直接退出大殿，也只得作罢——连真假都无法辨别，又如何插手？
昊天怒目而视那“假货”。
巧得很，对面也正以同样眼神回敬着他。
这让人心中更添烦闷！
“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妖怪？”
两人齐声开口！
话音刚落，昊天与“赝品”皆是一怔，“混账，竟敢模仿朕说话！”
又是同时出口！
两位至尊几乎要气炸！
昊天心头惊怒交加，仿佛陷入某种陷阱之中。为何这地仙界会多出一个自己？
通过冥冥之中的感应，他渐渐意识到，眼前的“赝品”恐怕并非虚假。
按常理而言，若一方为真，另一方便必为伪。
但昊天可以确信，自己绝无虚假！
而在模糊之中，他竟升起一股寒意——对面那“赝品”，或许也是真实的！
巧就巧在，对面正是如此认为！
“你是朕？！”
仍是异口同声！
凌霄宝殿内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。
他们不愿再打了！
殿外传来神仙们的议论声。
“李天王，老君怎么说？”
这是太白金星的声音，一向最受昊天信任。
“老君说……两位至尊都是真的！”
李靖语气无奈，“他们会自行解决，我们只需等待。”
众仙震惊不已。
“啊？都是真的？”
“怎么可能！”
“老君亲口所说，怎会有假？”
议论纷纷，意见难统一。
如此一来，更是没人敢进殿了。
李靖的话让两位昊天顿时心头一震。
“你真是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