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络的发酵速度，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。
那段三分钟的无声片花，就像一个被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。
它的威力，不是瞬间爆发的，而是形成了一股无法阻挡的，持续扩散的冲击波。
最先被引爆的，是b站。
这个以年轻人为主的社区，对高质量的内容有着最敏锐的嗅觉。
视频发布后的第一个小时，播放量就突破了十万。
弹幕，密密麻麻，几乎遮蔽了整个屏幕。
“卧槽！这配乐是什么？史诗级的啊！听得我头皮发麻！”
“没有一句台词，我却看哭了。那个兵哥哥在车里敬礼的眼神，太戳我了。”
“那个在单杠上转圈的兵，是主角吗？感觉好憨，但也好拼啊！”
“这质感，这镜头，这构图……这确定是电视剧？不是电影？”
“凡尘出品，必属精品！贺神从不让人失望！”
紧接着，视频被疯狂地转发到了微博、豆乎等各大社交平台。
#士兵突击三分钟片花#这个话题，在没有任何热搜购买的情况下，凭借着网友们纯粹的“自来水”力量，硬生生地冲上了热搜榜前十。
无数的影视区Up主、军事博主、影评人，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，纷纷下场。
他们逐帧分析着这个片花。
“大家注意看这个镜头，导演张纪运用了大量的手持跟拍，营造出了一种极强的纪实感和临场感。这种拍法，在国产剧里，非常罕见，也非-常考验导演的功力。”
“这段配乐，我查遍了全世界所有的曲库，都找不到出处。我只能说，它的编曲、配器、和声，都是世界顶级的。贺凡的背后，绝对有一个神仙级的音乐团队！”
“从这短短三分钟，我看到了什么？我看到了小人物的挣扎，看到了普通士兵的信仰，看到了铁血男儿的柔情。这绝对不是一部喊口号的军旅剧，它有血，有肉，有灵魂！”
舆论，彻底沸腾了。
之前那些对军旅剧不屑一顾的年轻观众，在看了片花后，纷纷表示“被燃到了”、“想追剧”。
而那些本来就对贺凡充满期待的粉丝，更是像过年一样，在全网疯狂安利。
网上求播出的呼声，一浪高过一浪。
“搞快点！gkd！再不播我就要闹了！”
“所以到底是哪个电视台买的？给个准信啊！”
“哪个平台播，我就去充哪个平台的会员！说到做到！”
民意，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洪流，直接冲向了那些还在观望的电视台。
……
蜀城电视台，台长办公室。
台长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好评和期待，急得嘴角都起了泡。
他再次拨通了杜宇的电话，声音都带着哭腔：“杜总啊，咱们别端着了行不行？你们到底想怎么样，给个痛快话！再拖下去，我怕这剧就要被抢走了啊！”
杜宇在电话这头，强忍着笑意，按照贺凡教他的话术，慢悠悠地说道：“台长，别急嘛。我们凡尘的原则是，好作品，要给最合适的平台。我们还在考虑。”
与此同时，天籁音乐。
总监赵康，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的助理。
“谁能告诉我，这是怎么回事？不是说好的一起抵制吗？怎么现在全网都在求着它播出？”
助理战战兢兢地回答：“总监，我们也没想到……他……他只是放了一段片花而已。”
赵康瘫坐在椅子上，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。
他精心策划的“行业封锁”，在对方绝对的实力和高明的营销手段面前，脆弱得像一张纸。
他以为自己是棋手，结果发现，自己连棋盘都上不了。
而真正的大棋手，此刻终于要下场了。
央视，电视剧采购中心。
主任刘国栋，正在向台长汇报工作。
“台长，时机已经成熟了。”刘国栋的脸上，带着一丝老狐狸般的笑容，“现在全网的期待值已经被拉到了最高点，而其他卫视，因为之前的互相掣肘，都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谈判时机。”
“凡尘工作室那边，虽然一直不松口，但据我所知，他们也面临着巨大的资金压力。毕竟拍一部戏，耗资不菲。”
“现在，由我们央视出面，既是响应民意，也是‘雪中送炭’。我们可以用一个相对合理，但并非天价的价格，轻松拿下这部剧的独家首轮播出权和网络同步播出权。”
台长点了点头，对刘国栋的判断表示认可。
“那就去谈吧。记住，我们的姿态要高，要让他们感觉到，是央视这个平台，成就了他们，而不是反过来。”
……
当天下午。
刘国栋的电话，就打到了杜宇的手机上。
他的语气，带着一种央视人特有的，不容置疑的气场。
“是凡尘工作室的杜宇先生吗？我是央视采购中心主任，刘国栋。关于《士兵突击》，我们央视有兴趣。明天上午十点，来我办公室，我们谈谈。”
说完，不等杜宇回答，便挂断了电话。
杜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，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。
“我靠！这什么态度？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！凡哥，这央视也太欺负人了！”杜宇立刻向贺凡抱怨。
电话那头，贺凡的声音，依旧平静如水。
“他急了。”
“啊？”杜宇没反应过来。
“他如果真的胜券在握，就不会亲自给你打电话，更不会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。”贺凡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，“他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份，给我们施压，恰恰说明，他心里没底。”
“那……那我们明天还去吗？”
“去，为什么不去？”贺凡笑了，“不过，不是你去，也不是我去。”
“你去找一个人。”
“找谁？”
“杜建舟叔叔。”贺凡缓缓说道，“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，然后请他，以‘凡尘工作室战略投资人’和‘龙芯科技董事长’的身份，代表我们，去和刘国栋主任谈。”
杜宇愣住了。
让自己的老爸，蜀中首富，去谈一笔电视剧的买卖？
这是不是有点……杀鸡用牛刀了？
“凡哥，这……这至于吗？”
“至于。”贺凡的语气，变得意味深长，“刘主任想跟我们谈平台，谈姿态。那我们就跟他谈谈，什么是资本，什么是战略。”
“他想让我们明白，我们离不开央视这个平台。那我们就让他明白，未来的央视，可能也离不开‘龙芯’的芯片和‘伏羲’的系统。”
“我们不惹事，但有人想把我们当软柿子捏，那就要让他知道，我们的牙，很硬。”
第二天，上午十点。
央视采购中心主任办公室。
刘国栋泡好了茶，悠闲地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，等待着那个“凡尘工作室”的年轻人，前来“朝拜”。
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。
“请进。”
门推开，走进来的人，却让刘国栋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脸上的笑容，也僵住了。
来人，不是那个年轻的杜宇。
而是一个他只在财经峰会和新闻上见过的，气场强大到让他感到压力的中年男人。
“杜……杜董？”刘国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“您……您怎么来了？”
杜建舟微笑着，走到他对面坐下，将一份文件，轻轻地放在了桌上。
“刘主任，你好。我今天来，是代表我的儿子，也代表凡尘工作室，来跟你谈谈《士兵突-突击》的合作。”
“不过，在谈电视剧之前，我想先让你看一份，关于我们‘龙芯科技’未来五年，在全国范围内的媒体战略合作规划。”
刘国栋看着那份文件上，那一连串他想都不敢想的，天文数字般的战略投资预算。
他的额头上，开始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他知道，自己这次，好像真的踢到铁板了。
而且，是钢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