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晶宝座上，纳斯特指尖的金芒缓缓褪去，他那双能洞穿六界的竖瞳扫过殿内，低沉的声音透过淡金色结界，字字清晰地落在众神耳中：“‘禁出令’并非不可改，但改动的前提，是绝不能违背六界秩序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在一楼那些曾为仙凡情侣抱不平的小神身上稍作停留，语气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：“凡仙依规往来、不扰生灵者，可放宽限制；但那些为了所谓‘情爱’私闯界域、扰乱秩序之辈，该罚的，依旧要罚，且要从严。”
这话像一块巨石扔入湖面，瞬间激起千层浪。
最先有反应的是站在角落的生命之神，她猛地抬起头，棕色卷发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，眼眶通红地盯着纳斯特：“太过分了！这也要罚？每一条生命都有它存在的意义，他们不过是想相守，凭什么要被如此苛待？”
她的质问刚落，一楼便炸开了锅。
一位掌管凡界城池的城防神猛地站起身，指着生命之神的鼻子，声音里满是怒火：“你还有脸说‘生命的意义’？当年你帮着仙界仙子与魔王私通，打开魔界界门，把那些魔界原本镇压住的魔物放出来，凡界边境十万生灵惨死，让那些毫不知情的魔族背上罪名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那些生命的意义？”
“就是！”另一位掌管星辰轨迹的星官也跟着附和，“你为了那些违规的小情侣，害死的生灵还少吗？依我看，你这‘生命之神’的名号也别要了，直接改叫‘杀戮之神’更贴切！”
这话引得一楼众神哄笑，有人甚至补了句：“别这么说，‘杀戮之神’好歹要有毁天灭地的实力，她这点本事，连给‘杀戮之神’提鞋都不配！”
嘲讽声像针一样扎进生命之神的心里，她攥着蔷薇法杖的手青筋凸起，却连反驳的力气都快没有了。
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，二楼的高阶神明们早已脱离了对凡界香火的依赖，他们的力量源自上古传承与自身修行，哪怕凡间无人供奉，依旧能稳坐神位；可一楼那些天生的小神不同，他们的神力与凡界香火紧密相连，香火越盛，神力越强。
而她自己，本就实力孱弱，全靠当年凡界信徒的香火勉强维持神阶。可自从她编造“生命之神受伤则六界生灵消亡”的谎言被戳穿，凡界的神庙便一座座荒废，香火断了，她的神力也跟着一日不如一日。
如今别说是与高阶神明抗衡，就连一楼的小神，她都未必能打得过。更糟的是，因为她一次次破坏秩序，周围的神明早已对她避之不及，哪怕她神力枯竭，也没人愿意伸手帮她。
“我没有……我只是想帮他们……”生命之神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带着哭腔，“他们那么相爱，分开太可怜了……”
“可怜？”雷神猛地一拍扶手，紫色电流顺着椅腿蔓延到地面，“凡界边境那十万亡魂不可怜？被魔物残害的仙凡不可怜？你所谓的‘帮忙’，不过是满足你自己的私欲，根本不管六界安危！”
争论声如同潮水般再次淹没会议厅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。小神们围着生命之神指责，一些神明们虽未开口，却也用眼神传递着不满草神与树神姐妹俩轻轻摇着头，周身的草木气息都淡了几分；雪神的蓝色虚影微微闪烁，像是在压抑着不耐；就连一向爱看热闹的风神，都收起了嬉皮笑脸，靠在椅背上沉默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