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粥粥！”
周深被安保人员扶住，惊魂未定，一回头，正好看到何粥粥被器材砸中头部、软软倒下的那一幕。他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，瞳孔因极度惊恐而紧缩。
周围的尖叫声和嘈杂声仿佛在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。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，以及她头侧那抹刺目的鲜红。
“粥粥！何粥粥！”他挣脱开安保人员的手，想要冲过去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颤抖和恐慌。
但现场的混乱还在持续。一些代拍还在对着倒地的何粥粥疯狂拍摄，私生饭仍在叫嚷。安保团队负责人保持着最后的冷静，一边死死拦住周深，一边用对讲机声嘶力竭地呼叫救护车，并指挥其他保安立刻清场，控制住肇事的私生饭和代拍。
喧嚣的背景音重新涌入周深的耳朵，却化作了尖锐的耳鸣。他看着被人群围住的何粥粥，只觉得浑身冰冷。
“让我过去！她是为了我！她……”周深的声音哽咽了，那双总是盛满笑意或专注歌唱的眼睛里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恐慌和无法置信。他看到莉姐跪在地上，用衣服用力按住何粥粥头上的伤口，那白色的布料迅速被染红。他看到平时沉稳的后站姐妹们围在四周，有人在大声哭泣，有人在徒劳地驱赶着仍不死心的镜头。
这一切，都是因为他。
那个名字，他其实记得。何粥粥，一个安静而熟悉的名字，常常出现在后站负责人的联系列表里，总是在各种活动需要协调时，给出最可靠、最及时的回应。他见过她很多次，在舞台侧方的阴影里，在秩序井然的粉丝区域后方，在每一次安全护送的通道旁。她总是站在那里，带着一种沉静的守护姿态，像一棵沉默的树。他习惯了在退场时，向那个方向投去感谢的一瞥。
可他从未想过，这份沉默的守护，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爆发出来，用她自己的身体，为他挡住了那沉重的、本该落在他身上的厄运。
“周先生，你必须立刻离开！这里太危险，而且太混乱了，救护车马上就到，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情况更糟！”保镖的声音斩钉截铁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几乎是半强制地将他往车里推。
周深的脚步踉跄着，目光却像被钉死了一般，牢牢锁在何粥粥身上。他看到有人试图唤醒她，但她毫无反应。那鲜红的颜色，在他眼中无限放大，几乎要灼伤他的视网膜。
他被强行塞进了车厢。车门关上的瞬间，隔绝了外面的大部分声音，却隔不断那锥心的画面。他颓然靠在椅背上，双手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，留下几个弯月形的红痕。车厢内一片死寂，只有他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。
车辆缓缓启动，驶离这片混乱之地。窗外闪烁的霓虹变得模糊不清。喧嚣被甩在身后，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，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。那份因他人因自己而可能消逝的生命所带来的沉重与冰冷，比刚才直面危险时，更让他感到恐惧。他闭上眼，眼前依旧是那片挥之不去的、刺目的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