贤妃被禁足的消息传开后，宫里安静了几日，但雨柔知道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。李总管的报复比预想中来得更快——尚食局突然传来消息，给柳常在准备的安胎药被人动了手脚，虽没下毒，却多加了一味会引发宫缩的草药，幸好被细心的掌事嬷嬷发现了。
“李总管这是狗急跳墙了。”柳常在捏着那包被换下的草药，脸色冰冷，“看来不动真格的不行了。”
雨柔心里一紧：“常在想怎么做？”
柳常在看向窗外，目光落在远处的角楼——那里是禁军值守的地方。“你还记得上次帮你解围的禁军统领吗？他欠我一个人情。”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铜符，递给雨柔，“你去找他，把这符给他，让他悄悄查李总管最近的行踪，尤其是他跟镇国公府的往来信件。”
雨柔接过铜符，指尖有些发沉：“奴婢明白。”
禁军统领姓赵，是个面冷心热的人。雨柔找到他时，他正在巡营，见了铜符，果然没多问，只点了点头：“三日内给你消息。”
这三日，雨柔过得提心吊胆。李总管的人几次三番在她去取东西的路上使绊子，一会儿是廊下的石板松动，一会儿是送点心的篮子里混进了活虫，虽没伤到她，却处处透着恶意。
第三日傍晚，赵统领悄悄约雨柔在御花园的假山下见面，递给她一卷密信：“李总管确实在给镇国公府递消息，说柳常在私下囤积药材，疑似想借安胎药的名义敛财，还说……想借镇国公的力，把柳常在拉下马。”
雨柔把密信交给柳常在时，她正坐在灯下绣肚兜，闻言冷笑一声，将密信凑到烛火边点燃：“镇国公老奸巨猾，怎会轻易被他当枪使？不过是想借镇国公的势压我罢了。”
火苗舔舐着信纸，映得她眼底发亮：“你去把这消息透给御史台的王大人，就说是‘匿名线报’。王大人最恨结党营私，定会参镇国公一本。”
雨柔有些犹豫：“这样会不会太冒险？万一牵连到常在……”
“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。”柳常在打断她，语气坚定，“镇国公想坐收渔利，就得付出代价。再说，陛下早就不满镇国公手握兵权却干预后宫，王大人这一本，正好合了陛下的意。”
雨柔点头应下，心里却清楚，这一步棋走出去，宫里的水只会更浑。她趁着夜色，将写好的匿名信塞进了王大人府邸的门缝里，回来时路过贤妃的宫殿，见里面灯火通明，隐约传来摔东西的声音——想来贤妃也收到了风声，正发脾气。
回到景仁宫，柳常在递给她一碗热汤：“辛苦你了。喝了暖暖身子，明日起，咱们等着看戏就是。”
雨柔捧着汤碗，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底，却也夹杂着一丝不安。这深宫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，每个人都是棋子，哪怕暂时占了上风，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被舍弃的那一颗？
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雨柔望着烛火跳动的光影，轻轻叹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