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卷着雪粒子撞在木墙上时，春丫正在给星荞缝补 torn 的袖口。火塘里的松木噼啪炸开火星，她借着摇曳的火光穿针，指尖被冻得发红。星九跃的鹿皮靴踏过雪地的吱呀声由远及近，门闩响动时带进半片冰晶。
“怎么不点炭盆？”他反手将门掩住，皮毛斗篷上落满雪絮，“手冻僵了怎么缝？”
春丫低头咬断线头：“省些炭火给孩子们……”话音未落，星九跃已蹲下身，将她冰冷的双手裹进自己带着体温的掌心。兽皮手套上沾着猎获野兔的血渍，在火光里泛着暗红。
“今日猎到三只野兔。”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指节的薄茧，“阿禾说山后野莓冻实了，明日去摘些给你做蜜饯。”
春丫想抽回手，却被他攥得更紧。窗棂上的冰花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，像两株并生的老竹。她忽然闻到他身上混着血水的血腥味，想起昨夜他替自己挡下山匪的刀，臂弯处还缠着渗血的绷带。
“伤口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，“还疼吗？”
星九跃摇摇头，将她的手贴上自己脸颊。胡茬蹭过她掌心，带起细微的颤栗。春丫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，慌乱中打翻了针线笸箩，铜顶针骨碌碌滚向火塘。
星九跃伸手去捞，却在指尖触到顶针时停住。他忽然倾身，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畔：“春丫，你鬓角有根白发。”
不等她反应，他已低头含住那缕银丝。春丫浑身僵住，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。星九跃的唇齿轻轻碾过发梢，像在品尝某种酸涩的野果。
“明日我去采首乌。”他的声音裹着暖意，“给你熬乌发膏。”
春丫猛地推开他，顶针从指缝滑落，在石板上撞出清脆的响。她踉跄着后退，后腰抵上冰凉的木柜，柜角的陶罐里腌着昨日的酸萝卜，咸涩的气息漫上来。
“相公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小玉姐姐还在溪边拾柴火……”
星九跃望着她涨红的脸，忽然笑了。他站起身，抖落斗篷上的雪，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：“给你带的炒栗子。”
春丫怔怔接过，栗子的余温透过油纸渗进掌心。星九跃转身推门的瞬间，她听见他说：“后日去市集换盐，你陪我。”
木门吱呀合拢，春丫盯着油纸上晕开的油渍，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被官兵焚毁的村庄。那时她蜷缩在草垛里，浑身发抖地看着星九跃背着蒙小玉涉水而来，月光在他湿透的衣襟上碎成银鳞。
雪越下越大，春丫将栗子揣进围裙兜，弯腰收拾散落的针线。顶针滚到火塘边，映着跃动的火苗，像枚褪色的婚戒。她忽然注意到星九跃的斗篷还挂在墙上，雪水顺着褶皱滴落，在地面洇出深色的苔痕。
【系统提示：雪夜守护任务完成，解锁《暖手兽皮套制作图谱》。】
晨光初现时，蒙小玉推门进来，怀里抱着捆湿漉漉的柴火。春丫正在熬粥，听见响动回头，看见蒙小玉发间别着朵冰花，是星九跃昨夜新学的编草手艺。
“雪停了。”蒙小玉将柴火扔进灶膛，火星噼啪溅起，“你姐夫说今日去市集换盐，让你把新鞣的狐皮袄带上。”
春丫低头搅着粥锅，蒸汽模糊了视线：“知道了，姐姐。”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兜里的栗子壳，忽然想起昨夜星九跃离开时，斗篷上残留的体温，像山里经年不化的温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