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皇宫出来时，天已经擦黑了。宫门外的灯笼亮了起来，暖黄的光洒在青石板路上，映得人影忽明忽暗。我还在琢磨着陛下刚才问的“女子治学之见”，胳膊突然被顾清川轻轻拽了一下。
“想什么呢？从宫里出来就一直皱着眉，是陛下问的问题太难了？”他手里拎着给我买的糖炒栗子，热气透过油纸袋渗出来，暖乎乎的。
我接过栗子，剥了一颗塞进嘴里，甜香瞬间漫开：“也不算难，就是没想到陛下会关心女子读书的事。对了，刚才你在殿上帮我补的那句‘因材施教，不分男女’，陛下好像还挺满意的。”
顾清川笑了，伸手替我拂掉落在肩上的碎发：“那是你前面说得好，我就是顺着你的话补了一句。再说了，咱们安然的才学，本来就该让陛下知道。”
晚风轻轻吹过，带着点初秋的凉意，我却觉得耳朵有点发烫，赶紧转移话题：“对了，李监丞说后天就要去国子监报到，咱们得赶紧回书院收拾东西。”
“不急。”顾清川拉住我，停下脚步，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，能清楚看到他眼里的认真，“安然，有件事，我想跟你说很久了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手里的栗子差点掉在地上——不会是要表白吧？上次府试后他提过一次，被我以备考国子监岔开了，这次……
顾清川深吸了口气，声音比平时低了些，却格外清晰：“从县学你帮我解第一道题开始，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。后来一起备考，一起赶考，我看着你明明被夏氏和苏雪刁难，却还是能静下心来读书，看着你拿到解元时眼里的光，我就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耳尖有点红，却还是直直地看着我：“我不想再只做你的‘学习搭子’了。安然，我喜欢你，不是一时兴起，是想跟你一起考上进士，一起看遍京城的风景，一起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。你……愿意做我的未婚妻吗？”
周围静悄悄的，只有风吹过灯笼的晃动声。我看着他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手，想起上次府试后他欲言又止的样子，想起他在客栈替我挡刺客时的决绝，想起无数个挑灯夜读时他递过来的热茶……心里像被糖炒栗子的热气填满了，软乎乎的。
我忍不住笑了，剥了颗栗子递到他嘴边：“顾清川，你这表白也太‘学霸’了，还跟考科举、过一辈子绑在一起，就不怕我觉得压力大啊？”
他赶紧张嘴接住栗子，眼睛亮了起来，却还是有点不确定：“那……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？”
“愿意啊。”我点点头，看着他瞬间绽开的笑容，补充道，“不过说好，就算成了未婚妻，以后国子监考试，我还是要跟你争第一的！”
顾清川一把抓住我的手，力道不大却很稳，眼里满是笑意：“好！别说争第一，就算你要跟我争状元，我也让着你！”
“谁要你让啊？”我笑着拍了他一下，却没抽回手。两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，手牵手走在青石板路上，脚步声都透着甜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