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立在皇后身侧的丁香闻言一愣，急忙跪伏在地：“奴婢没有！奴婢万万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！”
万皇后勃然变色：“休得胡言！岂能这般信口攀诬！”
“瞧见没？”云芷儿挑眉，“连丁香都知道要出声否认。既然如此，臣妾自然也无须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。”
她转向榻上的苏修媛：“况且本宫倒要请教苏修媛，口口声声说本宫指使禾玉害你，可有什么真凭实据？”
见对方语塞，云芷儿继续道：“既然拿不出证据，那本宫倒要问问，为何要加害于你？莫非是你圣眷正浓？可你并不得宠啊。”
“既然无宠可恃，本宫连嫉妒你的理由都寻不着，又怎会费心设局害你？”
她轻轻轻摇头，吐出诛心之语：“所以说句扎心的话，你还不配让本宫费这个心思。”
说完这句，云芷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，故作惊慌地转向万皇后：“哎呀！皇后娘娘，臣妾方才想到一件要紧事。”
万皇后：“你又一惊一乍地做什么？”
云芷儿抚着心口，语带忧惧：“既然连苏修媛这般不得宠的都会遭人陷害，那臣妾这般得宠的，岂不更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？想来不知有多少人正惦记着要害臣妾呢。”
她急急转向豆蔻：“还不快带人回紫兰殿！把寝殿内外都给本宫仔细搜查一遍，看看可有人暗中藏了这等腌臜物件想要构陷本宫！”
苏修媛被她这番话说得面色青白交加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眼见实在争辩不过，她干脆双眼一闭，身子软软歪倒在枕上，俨然一副被气得晕厥过去的模样。
云芷儿见状心中冷笑：哦哟，遇到对手了？
她这是要跟自己比演技？
她晕是吧，那我也晕！
她飞快地扫视四周，暗自思忖：若是晕在椅子上，万一被那些椅子拐角撞到腰可不行；若是晕在地上，姿势七仰八叉的未免有失体统......
罢了罢了，体面不体面的，总比伤着身子强。
她清楚记得慕无宸最不喜她故意伤害自己，如今她可听话得很。
他不让做的事，她断不会去做。
正当她作势要往地上倒去时，下一秒便稳稳落入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。
慕无宸稳稳接住她，厉声道：“都是死的不成？没看见云妃身子不适？还不快看座！”
旁边一个小太监连忙搬来一把木椅。
云芷儿借着他的力道站直身子，转头见来人是他，原本就不怕，这下更是底气十足。
她干脆往他身后一站，双手叉腰，扬起下巴对着榻上的苏修媛怒目而视。
万皇后神色凝重地开口：“陛下，这宫女确有重大嫌疑。而巫蛊之术向来是宫闱大忌，此事绝非儿戏。恳请陛下下旨，将这奴婢即刻押往慎刑司严加审问。”
慕无宸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禾玉：“你且从实招来，为何要去彩云殿？”
禾玉对着慕无宸结结巴巴地开口：“奴婢......奴婢是奉了云妃娘娘之命......特地将这巫蛊人偶，塞进苏修媛衣柜暗格里的。”
云芷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。
她方才在这里替这丫头百般辩解，没想到竟被反咬一口！
“本宫待你素来不薄，你竟敢在此信口开河！你且说清楚，本宫何时让你做过这等事？”
禾玉将头埋得更低，几乎要贴到地上：“是云妃娘娘......娘娘说始终耿耿于怀那日陛下手把手教苏修媛写字的场景，心中积怨难消，这才命奴婢去做这等事。”
“奴婢虽知这是宫规明令禁止的，但念在娘娘平日待奴婢恩重如山，便是刀山火海也愿为娘娘去闯，哪怕......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。”
万皇后说：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，云妃可还有话要说？这可是你贴身的宫女，素日里最得你信任，总不会平白诬陷主子。”
“况且你方才也亲口说过待她不薄，她更没有理由陷害你了。”
慕无宸打断道：“一面之词岂可尽信。”
“若真是云妃指使，怎会命贴身宫女亲自出手？一旦事发，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自己。以云妃之聪慧，岂会行此授人以柄的蠢事？”
云芷儿眨了眨眼，心里泛起嘀咕：聪慧......这是在夸她吗？
她悄悄抬眼看向慕无宸，见他神色严肃不似说笑，不由暗自欢喜，连方才被诬陷的怒气都消散了几分。
这时，一旁跪着的豆蔻听完禾玉的指认，气得浑身发抖。
主子待下宽厚，如今却遭这般反咬，饶是知道奴婢插话不合规矩，仍忍不住开口：“禾玉你怎能信口雌黄？我们平日一同伺候娘娘，同食同寝，你若真做了这等事，我又怎会毫无察觉？”
“娘娘待我们恩重如山，你怎能......”
“住口！”万皇后终于寻得机会，厉声喝止。
她方才被慕无宸几番回护云妃的态度压得无从发作，眼下见这奴婢竟敢开口，当即调转矛头：“这哪有你一个奴婢插话的份？真是毫无规矩！”
这话明着训斥豆蔻，暗里却是在指责云芷儿管教无方。
若非主子平日纵容，区区一个宫女怎敢在御前这般放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