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扶着胡月的肩，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体内翻涌的灵力。金箍棒在他手中微微震颤，像是在呼应他的心跳，棒身“归”“墟”二字流转着青光，将周围的荧光卵石映照得如同碎星。
“主人，那老爷爷……”胡月望着老者消散的方向，狐耳耷拉着，“他好像……真的消失了。”
林风点头，指尖轻抚过金箍棒的纹路：“他不是消失，是与归墟融为一体了。你看这些卵石。”他捡起脚边一块发光的石头，上面的古篆竟开始缓缓流动，“它们在记录刚才发生的事，归墟本身就是一座活着的档案馆。”
胡月凑近一看，果然见卵石上的纹路组合成了老者拄杖的剪影，旁边还刻着“镇字脉·庚辰”几个小字。她忽然轻呼一声：“主人你看！这块石头上有胡月的名字！”
林风转头，见另一块卵石上刻着“狐族·胡月·归墟访客”，字迹稚嫩，像是刚凝结不久。他心中一动，摸出之前那块记录“引路灯”的兽皮地图，地图边缘竟也浮现出同样的刻字，只是多了一行“定字脉传人·林风”。
“看来归墟会自动标记闯入者，”林风将地图收好，“这倒是省了记日志的功夫。”他看向远处那座“万仙埋骨”殿，青光中殿门的纹路越发清晰，“我们得去那殿里看看，庚辰前辈没说完的话，答案多半在里面。”
胡月却拉了拉他的衣袖，狐尾紧张地缠上他的手腕：“可是……刚才那虫子好吓人，万一殿里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呢？而且……”她压低声音，“我刚才好像看到光幕外有影子闪过，速度好快，不像是蚀骨蚁。”
林风心中一凛。刚才全力催动金箍棒时，他确实感觉到有股不属于蚀骨蚁的灵力在窥探，只是当时无暇分心。他握紧金箍棒，棒身青光一闪：“不管是什么，都得去。你要是怕，就在外面等着——”
“我才不怕！”胡月立刻挺了挺胸膛，尾巴却缠得更紧了，“我跟主人一起去！”
林风失笑，刚要迈步，脚下的卵石突然剧烈闪烁，古篆组成一行急促的字迹：【天庭暗探·南天门外将·李灵官】。字迹刚显形就被一道金光灼烧成焦痕，显然是探查到了敌意。
“来了。”林风眼神一凝，将胡月护在身后，金箍棒“嗡”地涨至丈许长，“藏好，别出来。”
胡月刚躲进半截石柱后，一道金光就撕裂光幕，落在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。金光散去，现出个身着金甲的神将，手持金鞭，面如重枣，正是天庭值守灵官之一的李灵官。他扫过四周，目光在林风手中的金箍棒上顿了顿，冷哼一声：“好个妖猴，竟能引动归墟灵力，难怪玉帝要亲自下令捉拿。”
林风挑眉：“玉帝？他老人家这么闲？连只‘妖猴’都要亲自惦记？”他故意加重“妖猴”二字，余光瞥见胡月藏身的石柱后闪过一丝银光——是她偷偷捏碎了一块荧光卵石，正借着烟雾遮掩布置狐族的迷踪阵。
李灵官被戳中痛处，金鞭一扬：“放肆！天庭法度岂容你置喙！识相的就交出定海神针，随我回天庭领罪，否则定叫你魂飞魄散！”
“领罪？”林风挥棒格开金鞭，火星四溅中大笑，“我在归墟补大阵、灭虫族，倒成了罪人？你们天庭就是这么赏罚分明的？”他突然压低声音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，“还是说，你们怕我闯进万仙殿，挖出那些被埋的‘仙’？”
李灵官脸色骤变：“休要胡言！”金鞭攻势陡然凌厉，招招指向要害，“看来留你不得！”
林风且战且退，将战场引向远离万仙殿的方向。金箍棒在他手中运转自如，时而化作长枪直刺，时而变作短棍横扫，“定”字诀时不时发动，总能在金鞭及身时定住李灵官的动作。他发现觉醒后的神针不仅能定物，还能定住对方的灵力流转，刚才与蚀骨蚁交手时没机会细试，此刻对付同等级的神将，这招竟成了杀招。
“定！”林风一声低喝，金箍棒点向李灵官手腕。青光闪过，李灵官的金鞭僵在半空，灵力在体内乱窜，闷哼一声后退数步。
就在这时，胡月的迷踪阵发动了——无数荧光从石柱后涌出，化作毛茸茸的狐形幻影，绕着李灵官打转。幻影碰到金鞭就化作烟雾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，逼得李灵官连连后退。
“狐族秘术？”李灵官又惊又怒，“原来还有同党！”他祭出腰间令牌，金光乍起，“天兵何在！速来助我！”
林风暗道不好，知道拖延不了了。他瞅准李灵官被幻影缠住的瞬间，猛地将金箍棒插入地面：“定字·困！”
青光顺着地面蔓延，在李灵官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篆字“定”，无数古篆从地下钻出，像锁链般缠住他的四肢。李灵官挣扎着怒吼，金光不断炸裂，却被古篆死死锁住——这是他刚从归墟记忆里学会的招式，借归墟之力困敌，比单纯的定身术强上数倍。
“胡月，走！”林风拉起从石柱后冲出的胡月，头也不回地冲向万仙殿。身后传来李灵官的咆哮和天兵天将的破空声，但归墟的古篆锁链异常坚固，一时半会儿拦得住他们。
两人冲到万仙殿门前，殿门足有十丈高，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，每个名字都泛着淡淡的灵光，仔细看去，竟有不少是天庭典籍里记载“羽化飞升”的上古仙人。林风试着推了推门，纹丝不动，门环上刻着的“埋”字散发着抗拒的力量。
“庚辰前辈说七针是大阵阵眼，”林风摸着门环，“那定海神针应该能开门。”他将金箍棒对准门环，注入灵力，棒身“归”“墟”二字亮起，与门环上的“埋”字产生共鸣。
“嗡——”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，缓缓向内开启，一股混合着药香与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。门内并非想象中的阴森，而是一座明亮的大殿，两侧立着无数石架，架上摆满了玉盒，每个盒子上都刻着名字，与殿门上的一一对应。
“这是……万仙的遗物？”胡月拿起一个刻着“赤松子”的玉盒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放着半颗松子，泛着生机，“传说赤松子白日飞升，原来……”
林风走到大殿中央，那里有座高台，台上悬浮着一卷玉简。他伸手取下，玉简入手冰凉，上面用古篆写着《归墟补史记》，开篇第一句就让他瞳孔骤缩——
“洪荒末年，仙凡大战，天庭借佛门之手剿杀异己，凡不从者，皆以‘堕仙’之名镇压于归墟，号曰‘万仙埋骨’，实则以其元神滋养封界大阵……”
后面的字迹渐渐模糊，但足以拼凑出真相：所谓的仙凡大战，根本是天庭清洗异己的借口；那些被歌颂的“飞升”仙人，大多是被镇压于此，元神被大阵炼化，成为封印归墟虫族的“养料”。而定海七针，本是用来保护这些元神的守护神器，却被大禹借走，最终成了天庭控制归墟的工具。
“原来……这才是取经的真相。”林风喃喃道，“他们怕我们发现归墟，怕这些被埋的仙人元神复苏，才编造了‘西天取经’的故事，让唐僧师徒一路铲除‘妖怪’——那些所谓的妖怪，恐怕很多都是知道真相的知情者。”
胡月脸色发白：“那孙悟空……他是不是也知道？他当年大闹天宫，是不是为了……”
“很有可能。”林风握紧玉简，“所以天庭才非要招安他，又把他压在五行山下——五行山就在归墟边缘，与其说是镇压，不如说是看守！”
就在这时，殿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喊杀声，李灵官的怒吼穿透殿门：“妖猴！你逃不掉的！天兵已经封锁了整个归墟！”
林风将玉简收好，看向胡月：“看来我们得从后门走了。”他指着大殿尽头一道不起眼的石门，门上刻着“轮回道”，“归墟连万仙元神都能藏，肯定有通往外界的密道。”
胡月点头，尾巴紧张地扫着地面：“我来断后，主人你先去找门！狐族的迷踪阵还能撑一会儿！”
林风刚冲到石门前，就听到身后传来胡月的痛呼。他回头一看，只见李灵官冲破困阵，金鞭正抽向胡月，而胡月为了掩护他，竟现出了九尾原形，用身体挡住了一鞭，雪白的狐毛瞬间染成血红。
“胡月！”林风目眦欲裂，金箍棒暴涨，回身一棒将李灵官砸飞出去。他冲到胡月身边，抱起她流血的身体，声音发颤，“你怎么这么傻！”
胡月虚弱地笑了笑，用尾巴擦掉他脸上的泪水：“主人……我不是傻，是……是早就想试试九尾的力量了……”她咳出一口血，“石门……我闻到有海风的味道，应该通向东海……”
林风咬着牙，将金箍棒插入地面，发动了最大范围的“定”字诀，暂时困住涌入殿内的天兵。他抱起胡月，冲向石门，身后是不断炸裂的金光和天兵的怒吼。
石门应手而开，外面果然是波涛汹涌的大海，一艘挂着归墟标记的小船正漂在水面上——那是庚辰前辈留下的应急船。林风跳上船，回头看了一眼万仙殿，殿门在天兵的冲击下摇摇欲坠，那些玉盒上的灵光开始闪烁，像是在为他们送行。
“我们还会回来的。”林风望着归墟的方向，将胡月抱紧，“总有一天，要把这里的真相公之于世，让那些被埋的万仙重见天日。”
小船在海面上疾驰，身后归墟的青光渐渐消失在夜色中，但林风知道，这场“反向取经”的路，才刚刚走到最关键的一程。天庭已经撕下了伪装，接下来的每一步，都将是刀光剑影。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昏迷的胡月，又摸了摸金箍棒上流转的“归”“墟”二字，眼神越发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