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界缝的薄纱，在“第三空间”的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风蹲在太阳能板旁，看着年轻人用万用表测量聚灵阵的输出功率。表盘上的指针稳定在“优”的区间，将现代阳光转化的电能，正源源不断地化作西游世界的灵气，顺着线路流进石屋墙角的陶罐——那里面装着五行山底挖来的混沌土，此刻正泛着细碎的金光，像撒了把星星。
“林哥，这效率比昨天又高了15%。”年轻人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反射着数据流的蓝光，“我把灵山的‘佛光转化公式’和咱们公司的‘能源转换算法’做了融合，发现只要调整三个参数，就能让灵气和电能实现无损互转。”
林风指尖划过太阳能板的边缘，那里还留着昨夜战斗的痕迹——被净化炮擦伤的焦黑，此刻正被混沌土渗出的灵气慢慢修复。“无损互转……”他低声重复，突然想起悟空铁盒里的芯片，“就像那个‘信仰力转化器’？”
“原理类似，但方向相反。”年轻人调出全息投影，左边是灵山的能量流程图，凡人的喜怒哀乐被层层过滤，最终变成纯粹的“信仰力”注入佛祖莲台；右边是他设计的模型，灵气与电能在中央交汇，向外辐射出“生机”，滋养着界缝边的草木。“他们是掠夺，我们是循环。”
这时，沙悟净从石屋深处走出来，手里捏着片羽毛，脸色凝重。那羽毛泛着青金色，尾端印着灵山特有的“卍”字纹，显然是十八罗汉的信使专用。“刚收到的，”沙悟净将羽毛递给林风，“灵山要召开‘盂兰盆会’，邀请我们去‘共商大义’。”
“共商大义？”猪八戒正蹲在篱笆边给玉米施肥，闻言直起身，手里的粪叉往地上一顿，“我看是鸿门宴！当年俺老猪在天蓬元帅任上，就参加过这破会，表面上吃斋念佛，背地里全是分赃不均的龌龊！”
小狐狸抱着刚晒好的草药跑过来，鼻尖动了动：“这羽毛上有股怪味，跟上次那个穿黑衣服的人身上的一样！”她指的是天启科技派来的“谈判代表”，三天前曾试图用重金收购聚灵阵的技术，被林风用金箍棒赶了回去。
林风捏着羽毛凑近鼻尖，果然闻到股熟悉的甜腥味——是“锁灵砂”混合现代化学试剂的味道，与五行山底那些用来压制悟空灵力的粉末同源。“鸿门宴是肯定的，”他将羽毛扔进混沌土的陶罐，看着它瞬间被金光吞噬，“但这信，不是给我们的。”
“不是给我们的？”沙悟净皱眉。
“是给‘动摇者’的。”林风指向西游世界的云层，那里的佛光比平时亮了些，隐约能看到迦叶尊者的身影在云端徘徊，“他们想看看，经过上次的事，我们这边有多少人会害怕，会主动投靠。”
话音未落，界缝的光突然波动起来。现代世界那边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，三辆黑色轿车停在公路边，车门打开，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人。为首的正是天启科技的那位谈判代表，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礼盒，脸上挂着标准的商业微笑。
“林先生，早上好。”代表隔着篱笆鞠了一躬，礼盒上的缎带在晨光中闪着油光，“我司cEo非常欣赏您的‘跨界技术’，特备薄礼，希望能再次谈谈合作的可能。”
猪八戒刚要发作，被林风按住。他走到篱笆边，目光落在礼盒上——那盒子的材质很特殊，表面的花纹看似现代几何图案，实则是用微型电路组成的“锁灵阵”，一旦打开，就能释放出足以麻痹灵识的电流。“合作？”林风笑了，指尖在篱笆的狗尾巴草上轻轻一弹，“比如怎么把这阵仗的电流，换成灵山的佛光？”
代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，随即又恢复如常：“林先生真会开玩笑。我们是科技公司，只相信数据和效率。您看，”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，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，“只要您交出聚灵阵的核心技术，这串数字后面的零，您可以随便加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林风反问，“用它来优化你们的‘信仰力转化器’，让收割效率更高？”
代表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：“林先生，识时务者为俊杰。灵山那边已经放出话，若你们拒不赴会，就按‘叛经离道’论处，到时候不仅这界缝小店保不住，连你身后那些从现代来的‘访客’，他们的公司、家人……”
“你在威胁我？”林风的声音冷了下来，袖中的金箍棒开始发烫。
“是提醒。”代表收起平板，转身走向轿车，“盂兰盆会三日后召开，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。对了，”他突然回头，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，“你们那位穿格子衫的朋友，老家是山东菏泽的吧？他母亲的糖尿病最近好像加重了……”
年轻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手里的万用表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“滚！”林风猛地将金箍棒抽出寸许，金光刺破晨雾，吓得轿车轮胎打滑，仓皇离去。
篱笆内一片死寂。年轻人蹲在地上，双手插进头发里，肩膀微微颤抖。小狐狸想安慰他，却被沙悟净拉住，摇了摇头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年轻人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是我连累了大家。我不该把家人信息存在云端的，他们肯定是黑了我的账号……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林风走过去，捡起万用表递给他，“这种人，就算你不存，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。”他看向众人，“这就是他们的手段——打不过，就用软肋要挟。”
猪八戒将粪叉往墙上一挂，转身往地道走：“俺去通知里面的人，让他们把现代世界的家人信息全删了，改用西游的传讯符联系。”
沙悟净点头：“我去加固防御阵，把混沌土全铺在篱笆底下，就算他们用净化炮，也能撑三个时辰。”
小狐狸抱着年轻人的胳膊，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背：“我去熬点安神汤，里面加了‘忘忧草’，是西游世界的草药，能让人暂时忘记烦心事。”
林风看着忙碌起来的众人，指尖在金箍棒上摩挲。棒身的盘龙纹突然亮起，映出三个模糊的人影——五行山底刻字的悟空，高老庄猪圈里藏耙的八戒，流沙河上沉默挑担的沙僧。他突然明白，这场仗从五百年前就开始了，用的从来不是神通或科技，而是看谁更能守住“软肋”，把恐惧变成铠甲。
三天时间转瞬即逝。盂兰盆会召开的清晨，界缝小店的篱笆上挂满了红布条，随风猎猎作响。石屋前的空地上，聚集着两界的“自己人”——从西游逃来的小妖、灵宠，从现代来的加班族、流浪者，甚至还有几个脱了袈裟的小和尚，手里捧着从石屋借的《西游真相录》，看得入神。
“都准备好了？”林风检查着金箍棒，棒身已调整至最佳状态。
“聚灵阵的能源储备足够支撑七天。”年轻人调试着全息投影，准备将灵山的实况转播给现代世界的盟友。
“地道里的干粮和水够吃半个月。”沙悟净擦拭着降妖宝杖，杖身的符文闪着寒光。
“俺老猪的耙子也磨利了，就等他们来送菜！”猪八戒扛着上宝沁金耙，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，“别怕，有俺在，保准没人能伤你娘一根头发！”
年轻人红着眼点头，从背包里掏出个U盘：“这是我做的‘后手’，里面存着灵山和天启科技勾结的所有证据，已经上传到一百个国家的云服务器，只要我这边信号中断，就会自动群发。”
林风深吸一口气，看向西游世界的方向。灵山的佛光已化作巨大的莲台，悬浮在云端，隐约能看到诸佛菩萨的身影。现代世界那边，天启科技的大楼也亮起了警示灯，直升机在界缝边缘盘旋，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。
“走吧。”林风举起金箍棒，棒身的金光刺破晨雾，“去会会他们。”
众人跟在他身后，穿过界缝的光幕。小狐狸把装着安神汤的陶罐背在身上，年轻人紧握着U盘，猪八戒哼着高老庄的小调，沙悟净的降妖宝杖在石板路上敲出沉稳的节奏。
林风回头望了眼那间小店——石屋的烟囱还在冒烟，板房的太阳能板反射着阳光，篱笆边的玉米已经结出饱满的穗，流浪猫正蜷在混沌土的陶罐旁打盹。
他突然笑了。所谓逆天之路，或许从来不是要踏碎灵山或颠覆科技，而是守住这样一间小店，让每个被世界欺负的人，都能在这里喝口热汤，喘口气，然后笑着说：“再来。”
金箍棒在掌心轻轻震颤，像是在回应。林风转过身，迎着莲台的佛光与直升机的轰鸣，大步向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