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后的 “咔嗒” 声越来越清晰，像是有什么带着锁链的庞然大物正贴着门扉挪动。林暖暖能感觉到门板传来的细微震动，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粗重喘息，腐臭味顺着门缝往外渗，呛得她忍不住皱紧鼻子。
“走！”“坦克” 猛地拽了一把安娜的胳膊，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“再待下去就来不及了！”
安娜早已吓得腿软，被他一拽踉跄着后退两步，目光死死黏在铁门上 —— 黑暗中，似乎有一道黑影在门后缓缓升起，轮廓庞大得几乎撑满整个门缝。林暖暖最后看了一眼那扭曲的符文，感觉黑色雾气正顺着符文的纹路慢慢流动，她攥紧小手转身跟上，赤着的脚掌踩在冰凉的地毯上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回程的走廊比来时更显阴森。明明还是同样的盔甲、同样的肖像画，可刚才那阵死寂带来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，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。林暖暖忍不住回头张望，只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，一道白色虚影一闪而过 —— 是莉莉！她似乎正对着地下室的方向摇头，眼神里满是焦急。
“快进房间！”“坦克” 的声音带着颤音。三人冲到各自的房门前，几乎是同时拧动门把。林暖暖进门的瞬间，隐约听到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，她猛地关上门，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房间里依旧漆黑，座钟的钟摆不知何时恢复了跳动，“咔嗒咔嗒” 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林暖暖爬到床上，掀起被子蒙住头，却毫无睡意。地下室的吼声、门后的黑影、莉莉的警示、威廉的消失，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盘旋，她忍不住想起院长妈妈 —— 妈妈知道地下室里的东西吗？威廉是不是去帮妈妈了？
不知熬了多久，窗外的灰紫色天光渐渐淡去，一丝微弱的橙光透过窗帘缝隙钻了进来。凌晨五点的钟声突然响起，沉闷而厚重。
“当 ——”
第一声钟响落下的瞬间，房间里的烛台突然 “噗” 地一声自动燃起，暖黄的光瞬间驱散了黑暗。走廊里传来熟悉的金属摩擦声 —— 骑士盔甲又开始巡逻了，护面甲下重新透出猩红的光；远处传来仆从僵硬的脚步声，还有威廉那标志性的 “喀嚓” 关节响，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诡异模样，仿佛昨夜的地震和死寂从未发生过。
林暖暖掀开被子，冲到门边，透过门缝往外看。威廉正笔挺地站在门口，依旧是那身黑色礼服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只是领口处的暗红色纹路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些，像是沾染了新鲜的血迹。
“威廉叔叔！” 林暖暖推开一条门缝，小声喊他。
威廉转过身，黑洞般的眼睛看向她，原本恭敬的表情此刻却异常严肃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：“小主人，您昨晚离开房间了。”
林暖暖的心猛地一跳，低下头，小手攥着衣角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：“我…… 我听到地震了，还听到地下室有声音，您又不在，我有点害怕……”
“昨晚的事，属下已知晓。” 威廉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比平时更显僵硬，“但小主人，我必须严重警告您 —— 午夜十二点后，严禁离开房间半步！地下室是古堡的禁地，那不是您该触碰的领域，稍有不慎，后果不堪设想！”
他从未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过话。林暖暖抬起头，看到威廉空洞的眼眶里，似乎有黑色物质在疯狂蠕动，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。她知道，威廉是真的生气了，也是真的在担心她。
“我知道了，威廉叔叔，我以后再也不敢了。” 林暖暖小声道歉。
威廉的表情缓和了些许，躬身道：“属下并非有意苛责，只是为了小主人的安全。早餐时间快到了，请您更衣梳洗，属下在门外等候。”
餐厅里，“坦克” 和安娜早已坐在桌旁，两人脸色都很憔悴，眼底布满血丝，显然和林暖暖一样，一夜未眠。看到林暖暖进来，“坦克” 立刻招了招手，压低声音说：“昨晚回去后，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？我后来透过猫眼看到威廉去了地下室方向，直到凌晨四点才出来。”
安娜也赶紧点头：“我房间的影子后半夜回来了，却不敢靠近窗户，好像很害怕地下室的方向……”
林暖暖坐下，接过仆从递来的牛奶，小声说：“威廉警告我，不让我再提昨晚的事，还说地下室是禁地。”
三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。威廉的反应、影子的恐惧、地下室的吼声，都说明那个地方藏着极其可怕的秘密，可同时，那里也很可能藏着他们急需的线索。
“先别想地下室了。”“坦克” 喝了一口粥，语速飞快地说，“现在古堡恢复正常了，那些诡异应该不会再突然消失。我们吃完早饭就去花园，趁白天‘安全时间’，拿到白花，说不定就能找到第一枚回忆碎片。”
安娜用力点头，拿起面包咬了一口，却因为紧张咽不下去：“花园里的白花…… 不会像上次那样有危险吧？我们只是拿一朵，不摘太多行不行？”
“只能试试了。”“坦克” 看向林暖暖，“你昨天看到莉莉的虚影了吗？她会不会帮我们？”
林暖暖想起今早走廊里莉莉的警示，轻声说：“她好像很担心地下室，但昨晚她给我指了花园的方向，应该会帮我们的。”
早餐的粥还冒着热气，三人却都没心思细品，几口吃完就站起身。威廉刚想上前询问，看到 “坦克” 递来的眼神，又看了看林暖暖，最终只是躬身道：“请各位注意安全，午餐前需返回各自工作区域。”
走出餐厅，阳光（尽管依旧是灰紫色的）透过古堡的彩色玻璃窗，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走廊里的骑士盔甲看到林暖暖，纷纷将长矛顿在地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像是在行礼。安娜吓得赶紧躲到 “坦克” 身后，“坦克” 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园艺剪 —— 他们还是无法适应这些诡异对林暖暖的特殊对待。
花园的雾气比前几日淡了些，能看清花丛的轮廓。远远地，就能看到那丛白花立在花园中央，半透明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动，“呜呜” 的哭声比之前更轻了，像是在低低啜泣。
“就在那里。”“坦克” 压低声音，指了指白花丛，“我去拿，你们在旁边掩护，如果有危险，就喊我。”
他刚迈出一步，林暖暖突然拉住他的衣角，指向白花丛旁的地面：“你看，那里有脚印。”
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，只见白花丛旁的泥土上，印着一串清晰的脚印 —— 是园丁的长靴印，边缘还沾着白色的花瓣碎屑，显然是不久前有人来过。
“是汤姆？” 安娜小声猜测。
林暖暖摇摇头，看向白花丛：“莉莉姐姐在那里。”
只见白花丛中，一道白色虚影缓缓浮现，正是莉莉。她手里捧着一朵白花，轻轻递向林暖暖，眼神里满是恳求。
“她要给我们白花！” 安娜惊喜地小声说。
“坦克” 松了口气，刚想上前接过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 “沙沙” 声 —— 是藤蔓拖动的声音！三人猛地回头，只见花园边缘的黑色藤蔓正朝着他们快速蔓延，藤蔓上的倒刺闪着冷光，像是要把他们缠住！
“不好！快拿白花！”“坦克” 大喊一声，冲向莉莉的虚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