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君璃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，眼神变幻不定。
他身为青云派首席，对妖族局势自然有所了解，隐约听说过上任妖尊更迭的一些传闻，似乎确实与内斗有关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自称“墨云清”的妖，虽然强大，但此刻赤诚甚至有些狼狈的模样，实在难以和传闻中叱咤风云的妖尊完全重叠。
尤其是......想到这家伙之前盘在自己手腕上晒太阳，蹭自己指尖，甚至每晚蜷在自己身边睡觉......沈君璃的耳根莫名有些发热，一种极其怪异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他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眼神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平静。
他收起流云剑，但周身灵力依旧隐而不发，显示着他并未完全放下戒备。
“你先.......把衣服穿上。”
沈君璃别开视线，语气有些生硬地命令道眼前这赤诚相对的场面，实在太过......有碍观瞻，也让他心绪难平。
墨云清愣了一下，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窘境，苍白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可疑的红晕，手忙脚乱地扯过滑落的锦被将自己裹紧，动作笨拙又慌张。
沈君璃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心底最后一丝疑虑，奇异地消散了大半。
一个在这种时候还会因为赤身裸体而脸红慌张的妖尊.....似乎，也没那么可怕？
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：
“此事容后再议。
墨云清，你既已恢复，便该明白，人妖殊途，青云派更非妖尊久留之地。”
墨云清裹着被子，急切地抬头，眼神坚定：
“阿璃，我对青云派绝无恶意！
我对你也绝无加害之心！
我发誓！
我只想......只想报你的救命之恩，然后......然后若能留在你身边，护你周全，我便心满意足！”才怪。
他的眼神清澈而执着，带着妖族特有的直白和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。
沈君璃与他对视着，月光下，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冲击的静心阁内，气氛变得微妙而复杂。
墨云清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：
“阿璃，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我。
但请给我一个机会，一个证明我绝无加害之心的机会。
若你发现我有任何对你不利之举，不用你动手，我自行了断，绝无怨言！”
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，情感真挚浓烈，几乎要灼伤沈君璃的耳膜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妖尊，此刻却因为怕被驱逐而显得如此慌乱甚至卑微，心中那堵冰冷的墙壁，不由得又松动了几分。
愤怒和被欺瞒的感觉依然存在，但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
——是好奇，是审视，或许......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，对这个强大却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的妖，产生的一点点......心软？
沈君璃沉默了很久。
月光透过窗棂，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