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涯的话语，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，在404教室内掀起了轩然大波。
“孱弱不堪，如同蝼蚁。”
这八个字，深深地刺入每一个昆仑学子的心中。
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，随即又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。
林萧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，眼神锐利。
炼体系的鹿渺渺和陈平安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。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，人族的肉身想要修炼到高深境界，需要付出何等恐怖的代价。
原来，这种桎梏，从太古时期就已经存在了。
他们虽然早就知道人族修行之路无比艰难，却没想到，在那个万族林立的源头时代，人族的地位竟是如此卑微。
“肃静。”
无涯虚幻的身影轻轻一抬手，嘈杂的议论声便平息了下去。
他的目光扫过全场，带着一丝追忆，缓缓开口。
“当然，也并非完全如此。”
“人族之中，亦有不少身负神邸血脉的后裔，他们天生便比普通人族强大。同时，也有一些心善的神邸，不忍见人族蒙昧，便将一些粗浅的修行法门传授下去。”
“所以，在太古时期，人族虽说整体羸弱，但也并非是任人宰割的鱼肉，依旧有强者涌现，庇护一方。”
听到这里，众人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。
“老师，学生有一个问题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阵法系的首席，谢忘生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。
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，神情淡然。
无涯看向他，眼中露出一丝赞许：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根据您的讲述，太古时期，人族虽然羸弱，但依旧有神邸庇护和传法。而到了上古时期，妖族崛起，人族炼气士却沦为了妖族的‘血食’和‘丹药’。”
谢忘生的声音不大，但逻辑清晰，字字都敲在关键点上。
“这是否说明，从太古到上古的过渡时期，天地间发生了某种巨大的变故？这个变故，导致了神邸的集体陨落，也让人族的地位一落千丈。”
此言一出，全场皆惊。
就连林萧和方源，都向谢忘生投去了诧异的目光。
他们只顾着震惊于历史的残酷，却没能像谢忘生这样，在短短时间内就抓住了最核心的矛盾点。
无涯那虚幻的脸上，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欣赏和惊讶。
“不错。”
他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你叫谢忘生，是吗？很好，你是个天生的修道种子，你的洞察力，远超我的想象。”
“你说的没错，神邸的陨落，正是划分太古与上古时代的分界线。也正是从那时起，整个天地的格局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”
得到肯定的答复，谢忘生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，他继续追问。
“那除了妖族之外，曾经与神邸分庭抗礼的巫族和灵族，又去了哪里？为何在上古时代，也销声匿迹了？”
这个问题，也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惑。
然而，这一次，无涯却沉默了。
他虚幻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和迷茫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在我追随主人征战四方，最终被封印于荒塔之前，巫族与灵族依旧昌盛，是天地间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。”
“至于他们为何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，这其中的缘由，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。”
听到这个答案，众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。
那段被掩埋的岁月，似乎比他们想象的，还要神秘，还要波澜壮阔。
……
历史课结束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，脸上的神情都带着几分震撼和思索。
“方！”
一声清脆又带着些许别扭腔调的呼喊，从身后传来。
方源脚步一顿，无奈地转过身，果然看到了那个金发碧眼的欧洲少女，芙莉莲，正快步向他跑来。
“卧槽，方源，她又来了！”
刘炼怪叫一声，一把揽住方源的肩膀，挤眉弄眼地说道：“行啊你小子，这才几天，就把异国他乡的魔法天才给迷住了？准备搞跨国交流了？”
旁边的韩厉则是憋着笑，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刘炼。
“别瞎说，芙莉莲小姐只是对我们东方的术法感到好奇，这是正常的学术探讨。”
说完，他冲方源眨了眨眼，那表情分明在说：“兄弟，我们先撤了，你自求多福。”
话音刚落，韩厉和刘炼便脚底抹油，瞬间溜得无影无踪。
只留下方源一个人，面对着跑到面前，正喘着气的芙莉莲，一脸的不知所措。
“方源同学，我终于找到你了！”
芙莉莲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单纯的兴奋。
“院长先生传授给我的新功法，太神奇了！”
她激动地比划着。
“就是你说的，那个太古时期，真正属于我们人族的修行方法！它不仅能壮大神魂力量，居然还能强化我的肉身！”
“你看！你看！”
芙莉莲献宝似的指了指自己脚下，那里正悬浮着一本厚重的魔法书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口中念念有词，那本魔法书竟颤颤巍巍地将她托了起来，离地半米多高。
“御物飞行！我也可以做到了！”
芙莉莲在半空中兴奋地晃动着身体，脸上满是骄傲。
方源的表情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。
“哎！你慢点！小心！”
他手忙脚乱地伸出双手，摆出一个准备接人的姿势，生怕这位八级大法师从魔法书上掉下来。
“别晃，稳住！对，集中精神！”
“哎哎哎，要歪了要歪了！”
芙莉莲在半空中手舞足蹈，脚下的魔法书也跟着左摇右晃，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翻车。
这滑稽又紧张的一幕，引得周围路过的其他昆仑学子纷纷驻足。
看到平日里稳重强大的法修系首席，此刻被一个笨拙学飞的外国交换生搞得满头大汗，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憋不住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