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间站的舷窗外，永歌域的银甲舰队正在星海中列阵。旗舰的探照灯扫过中转星的环形山，将那些藏匿在陨石背后的星轨暗哨照得无所遁形。林焰站在指挥台后，指尖划过全息星图上闪烁的红点 —— 这些都是他凭记忆标注的星轨据点，从幽谷到育婴堂，再到此刻正在清剿的废弃矿场，每一个都曾是前世虚源渗透的跳板。
“焚天域的先锋队已经抵达三号矿脉。” 林忠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带着电流的杂音，“赤袍域主说，矿洞深处的能量反应很奇怪，像是有活物在蠕动。”
林焰的目光落在星图左下角的黑曜碑标记上。那块矗立在矿脉核心的黑色石碑，前世直到虚源全面爆发时才显露出诡异 —— 碑体渗出的黑色粘液能腐蚀修士的源脉，而此刻，它或许正与某个未知的存在产生共鸣。
“让他们守住入口，不要贸然深入。” 林焰按住耳麦，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星核共鸣仪，“我和夜璃马上到。”
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，夜璃抱着个装满星核碎片的陶罐走出来，银灰色的眼睛在接触到全息星图时突然睁大。她发梢的星焰无风自动，在空气中勾勒出条蜿蜒的红线，恰好与矿脉的走势图重合。
“那里有东西在哭。” 女童将陶罐放在桌上，里面的碎片突然开始震颤，发出蜂鸣般的声响，“比幽谷的孵化池更痛的哭声。”
林焰的心猛地一沉。能让星核碎片产生共鸣的，只有虚源母巢相关的造物。他抓起玄铁枪，将星核共鸣仪塞进怀里：“我们走。”
坐骑的四蹄火焰在矿脉的冻土上留下焦黑的蹄印。越靠近矿洞，空气中的腥甜味就越浓，与幽谷孵化池的气味不同，这里的腥甜中还夹杂着金属锈蚀的气息。林焰勒住缰绳，看着赤袍域主的先锋队正在矿洞口布防，那些焚天域的修士个个面色凝重，握着法器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“林少主来得正好。” 赤袍域主抹了把脸上的煤灰，指着矿洞深处，“里面的石壁在渗黑水，沾到的矿石都变成了活物，我的三个弟子已经……” 他没再说下去，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愤怒。
林焰翻身落地时，夜璃突然抓住他的衣角。女童的银发正指向矿洞深处，发梢的星焰在接触到从洞里渗出的黑水时，竟然凝结出层薄薄的冰晶。“它怕这个。” 夜璃的声音带着发现秘密的雀跃，小手掬起捧星焰，那些金色的火苗在她掌心化作把小巧的冰锥。
林焰接过冰锥，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。这是夜璃觉醒的新能力 —— 星焰与永夜之力的融合体，既能焚烧虚源，又能冻结其活性。他将冰锥塞进腰间，玄铁枪在掌心转出枪花：“守住洞口，任何人不得进出。”
矿洞内部比想象中更幽深。岩壁上的矿石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，那些渗出来的黑水在地面汇成小溪，溪水里漂浮着半融化的星轨制服碎片。林焰用枪尖挑起块布料，上面的银蛇徽记已经被腐蚀得模糊不清，只留下团蠕动的黑色粘液。
“他们把这里当成了养料库。” 林焰低声道，想起前世在矿脉深处发现的累累白骨，“星轨的修士自愿被虚源寄生，以此换取更强的力量。”
夜璃突然停下脚步，小手按在块凸起的岩石上。那石头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，组成个与黑曜碑相同的符文。女童的银发瞬间竖成尖刺，发梢的星焰在符文周围织成光网，将从石缝里钻出的触手打了回去。
“下面有东西。” 她的声音带着紧张，掌心的星核碎片突然腾空而起，在黑暗中拼出幅立体图 —— 矿脉的最底层，个巨大的肉瘤状物体正包裹着黑曜碑，无数根血管般的触须从肉瘤延伸到四周，插入岩壁汲取能量。
林焰的呼吸骤然停滞。那就是虚源母巢的胚胎，比他记忆中提前了整整五年出现。前世这东西在矿脉爆炸时坠入地心，直到百年后才破壳而出，而现在，它已经初具雏形。
“青炎。” 林焰低喝声，掌心腾起团淡绿色的火焰。这是他在净世方程式碎片中领悟的新能力，专克虚源的再生之力。青炎在接触到黑水的瞬间，那些粘稠的液体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，化作白色的蒸汽。
他们沿着星核碎片指引的方向深入，沿途的触须越来越密集。这些灰白色的肢体在青炎灼烧下不断回缩，却又能在几秒内重新长出，像无穷无尽的潮水。夜璃的星焰冰锥成了最好的开路工具，每道冰晶划过，都能让成片的触须失去活性。
“它在害怕。” 夜璃突然指着前方，那里的岩壁正在剧烈震动，黑曜碑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，“碑在给它力量。”
林焰终于明白为何胚胎的心脏跳动与黑曜碑同步 —— 石碑就是它的能量源。他将源祖泪晶抛向空中，晶体释放的光芒在岩壁上投射出方程式的纹路，那些正在蠕动的触须接触到光纹时，突然像被斩断的藤蔓般枯萎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 林焰纵身跃起，玄铁枪带着青炎刺向岩壁。枪尖没入的刹那，整个矿洞都在震颤，胚胎的悲鸣声从地心传来，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音。
炸开的碎石中，虚源母巢胚胎终于显露真身。这团直径约十米的肉瘤表面布满了眼睛状的凸起，每个 “瞳孔” 里都映着星轨修士被吞噬的画面。最诡异的是它的核心部位，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正与不远处的黑曜碑产生共鸣，碑体渗出的黑水顺着触须，源源不断地注入胚胎体内。
“这就是他们的终极计划。” 林焰的声音在轰鸣声中格外清晰，“用黑曜碑的能量催化母巢，再用星轨修士当养料，等胚胎成熟，整个九域都会变成孵化场。”
夜璃的银灰色眼睛里泛起水光。她发梢的星焰突然暴涨，在胚胎周围织成个巨大的光茧，那些试图挣脱的触须在接触到光茧时，立刻被冻结成冰雕。“它在说对不起。” 女童的声音带着困惑，“它不想变成怪物。”
林焰的心猛地揪紧。胚胎或许还保留着某种意识，就像那些被寄生的星轨修士，在被虚源吞噬前也曾有过挣扎。他将青炎凝聚在掌心，绿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，映出胚胎核心那颗与黑曜碑同步跳动的心脏。
“必须冰封它。” 林焰低声道，青炎顺着枪尖注入胚胎体内，“在它彻底失去理智前。”
绿色的火焰在肉瘤表面蔓延，那些眼睛状的凸起纷纷爆裂开，喷出黑色的汁液。胚胎的悲鸣越来越凄厉，核心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，频率与黑曜碑的震颤完全致。林焰突然发现，碑体上的符文正在发光，那些古老的刻痕里，似乎藏着比虚源更古老的秘密。
“夜璃，用永夜之力！” 林焰大喊，青炎与永夜冰焰在他掌心交融，形成道双色光流，“对准心脏！”
女童的银发突然延长，将光流缠绕成螺旋状，像支精准的长矛射向胚胎核心。光矛没入的刹那，时间仿佛静止了 —— 胚胎的跳动戛然而止，黑曜碑的震颤也随之平息，只有那些被冻结的触须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。
林焰喘着粗气，看着胚胎表面渐渐覆盖上层淡绿色的冰晶。青炎与永夜之力的融合，竟然产生了比预想中更强的封印效果。他正想上前查看，却发现冰晶表面突然渗出黑色的粉末 —— 那是从黑曜碑上剥落的碑尘，此刻正被胚胎疯狂地吸食。
“不好！” 林焰的瞳孔骤然收缩。胚胎虽然被冰封，却在以另种方式吸收能量，那些碑尘中蕴含的虚源之力，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冰晶的性质。
夜璃的星核碎片突然炸裂开来，碎片的光芒在空气中组成新的方程式纹路。女童抓起片碎晶贴在胚胎的冰晶上，那些正在吸食碑尘的黑色粉末突然停滞，在晶面形成层金色的薄膜。
“母亲的方程式能锁住它。” 夜璃的声音带着疲惫，银灰色的眼睛里泛起血丝，“但需要直有人注入源力。”
林焰将源祖泪晶嵌在冰晶顶端，晶体释放的光芒顺着金色薄膜流淌，在胚胎周围形成个完整的封印阵。他能感觉到，胚胎的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，只是频率已经与黑曜碑脱节，像是被强行切断的脐带。
“我们得把它带走。” 林焰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矿洞，“留在这里太危险，星轨的人迟早会找到。”
赤袍域主带着修士们进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被双色冰晶包裹的胚胎，以及在周围刻满符文的林焰。当听到这东西就是虚源母巢的雏形时，饶是见多识广的焚天域主，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。
“这玩意儿怎么处理？” 赤袍域主踢了脚冰晶，表面立刻泛起层绿光，“总不能直让它待在矿洞里。”
林焰的目光落在黑曜碑上。石碑此刻已经失去了光泽，表面的符文变得黯淡，像是被抽空了所有能量。他突然想起前世在碑底发现的凹槽，形状正好能容纳胚胎的冰晶。
“把它和黑曜碑起运回空间站。” 林焰拍掉身上的灰尘，“用星核共鸣仪监控，旦有异动，立刻通知我。”
搬运胚胎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。即使被冰封，这团肉瘤依旧沉重得惊人，十名焚天域修士合力才能勉强抬起。当冰晶经过黑曜碑时，林焰清楚地看到，碑体上剥落的黑色粉末正顺着冰晶的缝隙往里钻，像是无孔不入的寄生虫。
“它在进化。” 夜璃突然抓住他的手，小手指着冰晶内部，那里的黑色心脏表面，正渐渐浮现出与黑曜碑相同的符文，“碑尘在帮它破解封印。”
林焰的心沉到了谷底。他原以为提前缴获胚胎就能斩断虚源的源头，却没想到这东西还能通过吸收碑尘进化。看来星轨阁的计划远比他想象的更周密，或许从开始，黑曜碑就是为母巢胚胎准备的 “养料”。
回到空间站时，永歌域的银甲舰队已经清剿完周边的星轨据点。凌霜站在舷梯旁，银甲上的血渍还未擦去，看到被冰封的胚胎时，她肩头的半朵双生花链坠突然发烫。
“师姊的预言没错。” 凌霜的声音带着颤抖，她从怀中掏出半块黑色的石碑碎片，“这是从永歌域的黑曜碑上敲下来的，你看。”
碎片的断口处，同样布满了正在蠕动的黑色粉末，与胚胎吸食的碑尘模样致。林焰将碎片贴近冰晶，那些粉末立刻变得活跃起来，在两者之间架起道细微的黑线。
“所有的黑曜碑都在向它输送能量。” 林焰的声音带着寒意，“星轨阁不止激活了矿脉的这处，他们在九域各地都布下了同样的局。”
夜璃突然指着冰晶表面，那里的金色薄膜正在剥落，露出下面已经变成深灰色的冰层。女童发梢的星焰立刻补上去，却被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—— 胚胎已经开始适应封印，甚至能排斥永夜之力。
“必须找到所有黑曜碑。” 林焰握紧玄铁枪，枪尖的青炎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“在胚胎破封前，切断所有能量源。”
凌霜突然按住他的肩膀，银甲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：“焚天域的古籍记载，黑曜碑是源祖时代的封印工具，用来镇压虚源的原始形态。”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，“星轨阁不是在创造母巢，是在唤醒被封印的东西。”
林焰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个可怕的念头。如果黑曜碑是封印，那虚源母巢胚胎，会不会就是被封印的虚源本体？星轨阁做的，只是提供个让它重生的容器。
“星核共鸣仪有反应了。” 夜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女童捧着仪器，上面的紫金晶石正在疯狂闪烁，银灰色的那颗则渗出黑色的雾气，“它在指向…… 焚天域的地心。”
林焰看着全息星图上亮起的新红点，那里正是焚天域的黑曜碑所在地。他突然意识到，自己还是低估了星轨阁的布局 —— 他们不是在逐个激活石碑，而是在同步进行场跨越九域的仪式。
“让舰队做好准备。” 林焰的声音在指挥台回荡，“我们要去焚天域，在他们完成仪式前，毁掉那块黑曜碑。”
夜璃的小手轻轻按在冰封的胚胎上，银灰色的眼睛里映着不断蔓延的黑色纹路。她发梢的星焰突然凝结成朵双生花，贴在冰晶表面，暂时止住了黑色的扩散。
“它还在挣扎。” 女童的声音带着怜悯，“我们能救救它吗？”
林焰看着那双纯净的眼睛，突然想起母亲遗物盒里的字条：“万物皆有灵，虚源亦是宇宙的部分。” 或许，他们要做的不是毁灭，而是找到让虚源回归本源的方法。
他将源祖泪晶贴在冰晶上，晶体释放的光芒与夜璃的星焰交织，在胚胎周围形成新的封印阵。那些吸食碑尘的黑色粉末在光阵中痛苦地翻滚，却始终无法突破这层由双脉之力构筑的屏障。
“暂时可以稳住。” 林焰松了口气，看着舷窗外渐渐远去的矿脉，“但我们得尽快找到破解之法，否则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，但所有人都明白，旦胚胎破封，后果将不堪设想。永歌域的银甲舰队已经调转航向，星海中的阵型像柄锋利的长矛，直指焚天域的方向。
林焰站在指挥台后，掌心的青炎与夜璃的星焰在星核共鸣仪上交融。仪器表面的双生花纹正在发光，将九域的黑曜碑位置都标注出来 —— 总共有九块，正好对应着净世方程式的九个碎片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 林焰的眼中闪过明悟，“源祖早就留下了答案，只是我们直没看懂。”
夜璃的银灰色眼睛里闪烁着星光，她指着仪器上最亮的红点：“那里有最热的东西在等我们。”
林焰知道她说的是混沌元始火。那缕源火不仅能增强他的力量，或许还藏着净化虚源母巢胚胎的关键。他握紧女童的小手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，心中的迷茫渐渐散去。
无论星轨阁的阴谋多深，无论虚源的力量多强，只要双脉之力还在，只要净世盟的舰队还在，他们就有希望斩断这渗透的源头，让九域重归安宁。
冰封的胚胎在货舱里微微颤动，核心的黑色心脏跳动着，与星核共鸣仪上的某个红点保持着微妙的同步。林焰知道，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前方等待，但这次，他不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