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声“队长”,让本就心神激荡的浮竹猛地一颤。他知道,夜月莲看穿了一切。山本总队长授予的特权,其背后更深层的含义,就是一种变相的权力交接与考验。
夜月莲环视四周,目光扫过每一位队长,继续道:“诸位,我们一直以来,都将黑崎一护视为尸魂界的英雄,是拯救了我们的恩人。但我们又是如何对待这位英雄的呢?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。
“我们给了他一枚代理死神证,然后在他为我们拼死战斗的时候,在背后监视他的一举一动。我们享受着他带来的和平,却又恐惧着他那份不属于体系的力量。这,就是护廷十三队的‘正义’吗?”
一番话,让在场大部分死神都低下了头,包括日番谷和恋次。他们无从反驳。
“浮竹总队长,”夜月莲再次看向浮竹,语气中多了一丝锐利,“您背负着维持三界平衡的重任,不惜弄脏自己的手,这份决意令人敬佩。但是,用项圈去束缚英雄,用谎言去掩盖真相……恕我直言,从一开始,就错了。”
“英雄,是用来尊敬与守护的,不是用来监视和控制的。信任,一旦被背叛所玷污,就再也无法复原。”
他指向跪在地上,精神已经彻底崩溃的银城空吾。
“他,银城空吾,就是我们‘错误’的第一个产物。一个本该和黑崎一护一样,成为我们骄傲的英雄,却因为我们的‘傲慢’与‘恐惧’,变成了一个只为复仇而活的怨灵。”
“而黑崎一护,差点就成了第二个。”
夜月莲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,敲打在所有死神的心上。连一向玩世不恭的京乐春水,也收起了笑容,抚着斗笠,陷入了沉思。
浮竹十四郎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,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“……是我……错了。”
他承认了。当着所有队长的面,承认了这份延续了百年的错误。
“喂,莲,”更木剑八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,打断了这沉重的气氛,“说完了没有?那个黑头发的家伙(银城)现在归你了?那他身上的味道……能不能让我砍一刀试试?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剑八身上,又从他身上转移到夜月莲身上,想看他如何应对这个战斗狂人。
夜月莲却笑了。他转身看向剑八,从容不迫地回答:“剑八队长,他现在是重要的‘证人’,也是我五番队未来的‘资产’,可不能让你随便砍坏了。想打架,等我把他调教好了,有的是机会。”
“资产?”涅茧利发出了古怪的笑声,“哦呀?五番队现在也开始收集这种有趣的实验材料了吗?夜月莲队长,你的兴趣范围真是越来越广了啊。”
“彼此彼此,涅队长。”夜月莲毫不示弱地回敬。
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,径直走到银城空吾面前。
崩溃的银城感受到有人靠近,猛地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混乱。“你……你这个……恶魔……”
“恶魔?”夜月莲蹲下身,平视着他,“不,我只是一个收拾烂摊子的人。银城空吾,你百年的怨恨,源自于背叛。那么,我给你一个机会,一个亲手审判这份‘背叛’的机会。”
他伸出手。
“你不是想向尸魂界复仇吗?但你搞错了对象。你的仇人,不是某一个死神,而是这个僵化、傲慢的‘制度’本身。单凭你一个人,你永远无法撼动它。但是,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剑……”
夜月莲的眼神深邃如夜空。
“我将带你,站在中央四十六室的面前,站在那些制定规则的贤者面前,让你亲口说出你的故事,让整个尸魂界都听到被他们抹去的‘真实’。”
“我将赋予你‘审判者’的身份,而不是一个可悲的‘复仇者’。如何,初代代理死神,银城空吾?这,才是配得上你的,真正的舞台。”
银城空吾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复仇者?审判者?
一词之差,天壤之别。前者是亡命之徒的嘶吼,后者却是站在大义顶点的宣言。
他看着夜月莲伸出的手,那只手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,能将他从地狱的泥潭中拉出来,重新给予他存在的意义。
百年的怨恨,在这一刻,似乎找到了一个全新的、更加宏伟的宣泄口。
“我……”银城沙哑的喉咙里,终于挤出了一个字。
他颤抖着,缓缓抬起手,握住了夜月t莲的手。
“我……答应你。”
这一握,宣告了一个时代的落幕,也宣告了另一个时代的……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