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东方？
凌曜的提议像块石头砸进水里，激得苏婉心头一颤。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角，指尖都有些发白。
那是她的家，也是她当初选择离开的地方。里面有多少温暖的回忆，就有多少…让她喘不过气的束缚和冰冷的规则。
【回去吗…】她心里乱成一团麻。
“咳咳！”凌曜干咳两声，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气氛。他挠了挠头，眼神有点飘忽，“那什么…去东方是备选方案，备选！咱们这不是…得从长计议嘛！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手忙脚乱地把那份指向东方的卷轴塞回怀里，动作快得像在藏什么烫手山芋。
【看苏婉这反应，苏家怕不是个龙潭虎穴？】
【小爷我现在状态不佳，老墨和云枫又半残，这时候撞上门不是送菜吗？】
【得找个理由缓一缓…】
“对了！”凌曜猛地一拍大腿，像是才想起来，“咱们之前在荆冠那老小子的实验室里，不是顺…啊不是，是搜集了不少‘资料’吗？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！说不定里面有‘清道夫’的情报，或者…其他碎片的线索？”
这借口找得他自己都心虚。
墨看了他一眼，没戳穿，只是点了点头：“确实需要整理。”
云枫冷哼一声，显然对凌曜这临阵退缩（在他看来）的行为表示不屑，但也没反对。他现在更关心自己那被封印的寂灭之力什么时候能恢复。
苏婉感激地看了凌曜一眼，微微松了口气。能晚一点面对，总是好的。
四人找了个更隐蔽的、由倒塌巨木形成的天然树洞，暂时安顿下来。墨和云枫在外围警戒，顺便尝试各种方法冲击那该死的规则封印。凌曜则和苏婉一起，开始翻捡从实验室带出来的那些零零碎碎。
大部分是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实验记录和扭曲的生物图鉴，看得凌曜直反胃。
【这荆冠真是个变态！这种玩意儿也画得下来！晚饭都要吐出来了！】
他强忍着不适，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兽皮纸和能量晶片中翻找。突然，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的、带着卷轴质感的东西，被压在一叠记录“终极生命体”能量配比的图纸最下面。
抽出来一看，是一个材质奇特的卷轴。不是普通的纸张或兽皮，而是一种深蓝色、带着细微鳞片状纹理、触手冰凉滑韧的不知名皮料，边缘用银丝锁边，显得颇为古朴贵重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凌曜好奇地展开。
卷轴里面，是用某种发光银粉绘制的精密图案——那是一张海图。
不同于大陆上常见的地图，这张海图描绘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海洋，上面星罗棋布着无数大小不一的岛屿，形态各异，如同洒落在蓝色绸缎上的珍珠。海图上有复杂的洋流线、暗礁标记，以及一些用古老符号标注的区域。
而在海图的右上角，一个被旋风状符号和闪电标记环绕的岛屿群区域，被用醒目的朱红色圈了出来，旁边还有一行细密的小字注解。
那文字并非大陆通用语，凌曜看不懂。
“老墨！快来！看看这写的什么玩意儿？”凌曜赶紧招呼。
墨走过来，目光扫过那行小字，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。
“千岛之国…风暴之眼…”他缓缓念出，声音带着一丝凝重，“注解是：‘海之权柄躁动之地，规则显化，天象崩坏，慎入。’”
“海之权柄？”凌曜眼睛一亮，“听起来很牛逼啊！难道是…”
“【海洋】规则碎片。”墨肯定了他的猜测，指着那个被朱红圈出的区域，“根据记载，那片海域原本虽然岛屿众多，气候复杂，但从未有过如此持续且狂暴的异常天象。近期，却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覆盖范围极广、持续时间超长的超级风暴群和异常海啸，仿佛海洋本身陷入了狂怒。”
“这海图，是荆冠的物品？”云枫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，皱眉问道。
“不像。”墨仔细检查着卷轴的材质和绘制风格，“这皮料…疑似深海龙鲸的腹皮，绘制手法也极其古老，至少是数百年前的东西。荆冠可能是在某次探险中得到的。”
凌曜摸着下巴，心思活络开了。
【海洋规则碎片！听起来就比什么生长、虚无要拉风啊！】
【在大海上呼风唤雨，想想都带劲！】
【关键是…这地方远在海外！‘清道夫’那帮旱鸭子，总不会把手伸那么长吧？】
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去处。
既能避开“清道夫”的锋芒，给墨和云枫争取恢复的时间，又能暂时不用去碰苏家那个敏感的雷区，还能顺路探寻新的规则碎片…
一箭三雕啊！
“我觉得…”凌曜搓着手，脸上堆起谄媚（自认为）的笑容，“咱们下一个目的地，可以考虑一下这个‘千岛之国’哈？”
他指着海图，开始画大饼：“你们看啊，首先，这地方够远，安全！其次，海洋规则啊！多稀罕！说不定能找到克制‘清道夫’那破封印的方法呢？再说了，咱们现在这状态，去东方是不是有点…送？”
他特意瞟了苏婉一眼。
苏婉看着那张海图，眼中闪过一丝好奇，也有一丝如释重负。她轻轻点头：“我听大家的。”
云枫对去哪里无所谓，只要能尽快找回力量就行。墨沉思片刻，也点了点头：“海外之地，确实能暂时避开大陆的纷争。而且，【海洋】规则碎片若真处于失控边缘，也必须进行处理。”
“好！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！”凌曜一拍巴掌，眉开眼笑，“下一站，千岛之国！目标，海洋规则碎片！”
【完美！又可以拖延去苏家的时间了！】
【大海啊！我来了！海鲜啊！我来了！】
他美滋滋地收起海图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碧海蓝天下，左手烤鱿鱼，右手规则碎片的幸福生活了。
然而，他低头瞥见海图上那个被风暴和闪电符号包围的“风暴之眼”标记，心里又忍不住打了个突。
【不过…这‘天象崩坏’听起来好像也不是闹着玩的…】
【应该…不会比荆冠那个肉瘤实验室更糟…吧？】
新的征途，在一片未知的、仿佛正在发怒的海洋上，缓缓拉开了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