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掌碰到凹槽的那一刻，一股寒意顺着手指冲上脊椎。凝心之泪在掌心闪了一下光，像被风吹灭的蜡烛，紧接着炸开一圈看不见的波纹。数据流从门里涌出来，不是声音也不是光，而是直接冲进脑子里，带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一种奇怪的频率。
雨晴没有把手拿开。她知道如果现在抽手，冲击会更厉害。冰凰心源在她体内震动，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在身体外三寸形成，挡住了那股数据流。她的呼吸很稳，但手指已经没感觉了，整条手臂像是冻进了千年寒冰。
莫凡侧身一步，手一翻，空间在墙边扭曲出一道褶皱。数据流被引过去，撞到石墙上，发出“滋”的一声，石头表面开始出现刻痕——弯弯曲曲的线，尖锐的角，像某种生物的骨头拼在一起。他瞳孔一缩，认出来了。
“是噬星族。”他说，“这不是魔法阵，是警告。”
雨晴闭上眼，额头冒汗。冰凰本源不再只是防守，开始主动冲进数据流。她用本源当钥匙，强行进入数据结构。画面出现在她脑海：一片虚空中，九条锁链穿过一个巨大的身影，那人影看不清脸，但散发出压塌星空的气息。锁链另一头连着一面青铜巨镜——昆仑镜。镜面裂了一道缝，蓝光透出来，和眼前门缝里的光一样。
“这是封印。”她睁开眼，声音平静，“昆仑镜不是通道，是锚点。它锁住的是古神使者。”
莫凡指尖燃起一团凤凰火，火焰在空中画出符文，把雨晴看到的信息显现出来。符文浮在半空，不断重组，最后变成一句话：锚已松动，图腾将熄。
“他们不是想破坏封印。”莫凡盯着那行字，“他们在等封印自己崩塌。”
话刚说完，数据流突然变强。原本被挡住的洪流猛地收缩，变成三把透明镰刀，边缘泛着蓝光，攻击轨迹却很熟悉——那是她在雪峰山用过的“霜断式”，角度、弧度、发力都一模一样。
三把镰刀直奔莫凡后背。
雨晴立刻挡在他前面。冰凰虚影在她身后出现，半透明的翅膀展开，硬接三击。虚影剧烈晃动，第一刀碎了，第二刀擦过翅膀，第三刀直接穿透胸口位置。虚影炸开，化作无数冰晶散落。
她一步也没退。
她的银发飘起来，发梢开始变透明，像是颜色被抽走。她抬起左手，掌心再次凝聚出凝心之泪，但这次泪珠没有落下，而是浮在空中慢慢转动。
“不能再挡了。”她低声说。
莫凡回头，看见她的眼神变了。不再是清冷如雪，而是像极地最深处的冰核，冷得可怕，却又藏着爆发前的沉默。
她右手猛地按向胸口，像撕开一道无形的封印。一瞬间，寒气席卷整个空间，墙上的符文结霜，地面裂开细纹。一只完全由寒冰组成的凤凰在她身后展开双翼，遮天蔽日，每根羽毛都闪着幽蓝的光。
冰凰真身，彻底觉醒。
数据流在寒气中停下，三分之一被冻结，变成一条条悬浮的冰晶河流。剩下的数据流疯狂翻滚，拼命撞击冰凰屏障。
莫凡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从里面传来，像是空间要把他推出去。他知道，这是真身觉醒引发的反噬，再不走就会被弹出去。
雨晴单膝跪地，权杖插进地面。她没看莫凡，只抬起左手，把凝心之泪按进权杖。权杖顶端爆发出刺眼蓝光，一道冰盾瞬间成型，把莫凡包在里面。
“走。”她说。
莫凡没动。
“别回头。”她声音很轻，却像刀子划过神经。
他咬牙，脚下亮起空间跳跃的符文。冰盾开始碎裂，一块块掉落。他知道她撑不了多久。
最后一刻，他看见她右眼变了。不再是银灰色，而是出现一个微小的机械结构，齿轮套着齿轮，中心闪着蓝光。那眼神没有焦点，却死死盯着青铜门深处，好像在接收只有她能懂的信号。
空间开始扭曲，他的身影变模糊。
雨晴的右眼机械瞳孔突然收紧，视野闪过一串乱码，然后稳定下来。她看到了——数据流的源头不在门上，而在门后更深的地方，那里有规律的脉冲，像心跳，又像程序运行的节奏。
她的左手还在抖，凝心之泪的能量快没了。冰凰真身开始不稳定，翅膀边缘出现裂痕。她没管这些，只是把权杖更深地插进地面，把最后的力量压进残存的护盾里。
莫凡的身影消失了。
寒气迅速下降，冰凰虚影只剩半边翅膀。她的银发已经透明到肩膀，右眼的机械结构还在运转，左眼却渗出血丝。她低头看自己的手，指尖正在变透明，像随时会化成光点消失。
青铜门内的数据流再次涌动，比之前更快更密。这一次，里面浮现出新的符号——不是噬星族的文字，而是一种她没见过的编码，层层叠叠，像是在重建某种协议。
她抬起右手，掌心朝上，一根极细的冰丝从指尖伸出去，轻轻碰上门缝的蓝光。冰丝一接触光，就微微颤动，传回一段微弱的回应。
不是攻击。
是回应。
她的机械瞳孔迅速捕捉到那段乱码中的规律，中心的齿轮开始倒转。她没动，但体内的冰凰本源停止溃散，顺着那根冰丝，反向流入门内。
门缝中的蓝光，忽然暗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