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昭霆刚踏入书房，便沉声道。
“暗卫何在。”
一道黑色身影闪过，屈膝跪地，动作利落得不带半分声响。
“参见主子。”
暗卫头颅低垂，声音压得极稳。
“查的如何？”
“回主子，那群杀手出自江湖上的断魂楼，此楼中的杀手个个行事狠戾，素来不留活口。”
“楼主外号‘灭魂’，据说此组织杀手一出，从无失手，江湖上闻其名者无不色变。”
“只是不知为何，这次派来的杀手，从武功上来看，却很一般。”
江湖上有三大杀手组织，鬼手营，断魂楼以及枯骨堂。
其中以鬼手营最为诡秘莫测，此杀手营行事狠辣，凡见过其成员真容者，皆无活口。
更令人胆寒的是，营主至今无人得见，无人知其年岁，更无人晓其样貌，江湖人称“无影鬼尊”。
最让人不解的是，鬼手营虽是杀手组织，可从不滥杀无辜，接单也是随心所欲，只是几年前这个组织好似凭空消失一般，竟再未在江湖上出现过。
而枯骨堂的堂主，人称‘骨面阎罗’，据说他常年戴着一张白骨面具，从不以真容示人，凡他盯上的目标，未有一人能逃过死劫，江湖上的人提起他，无不噤若寒蝉。
司昭霆神色严峻。
“你去将这些告知陛下，还有，梁氏是如何找到这群杀手的？”
与此同时，皇宫。
“那批杀手并非断魂楼的人，原是一伙贼寇假扮的。”
暗卫沉声禀告。
“梁氏不知从何处听闻可用重金买通杀手，偏巧遇上这伙贼寇，那伙人见梁氏出价极高，便动了贪念，冒充断魂楼接下这桩生意。”
“不过据属下细查，断魂楼已出手将那伙贼寇尽数灭除，还在江湖上放了话，敢冒用他们的名号砸招牌，唯有死路一条。”
“哦？倒是有趣。”
姬煜川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，哼笑出声。
他指尖在御案上轻轻点着，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诏狱里那三个活口，审出什么了？”
“他们知晓的有限，从头到尾都是那伙贼寇的二当家在背后策划，三人不过是拿钱办事，想趁机发笔横财罢了。”
暗卫顿了顿，补充道。
“那二当家还曾许给他们诸多好处，甚至放言，便是杀了皇子，也能保他们安然无恙。”
恰在此时，一阵脚步声从后方传来，还跟着成德的劝声。
“哎哟小殿下，你今日已食用了过量的甜食，不能再多吃了，不然会坏牙。”
“无事，我的牙不会坏的。”
姬明澈随口应道，他的牙就从未坏过。
姬煜川朝暗卫吩咐。
“死士的事情继续追查，让暗一接手，你先退下。”
姬明澈一手提着小布袋，一手攥着袋蜜饯，迈着小步子走进内殿。
“父皇，我要习字。”
姬煜川抬眸，眼底掠过一丝讶异。
“怎的突然想起习字了？是夫子布置了课业？”
“马上要考试了，我要多练练。”
姬明澈走到自己的专用小桌前坐下，上面已被侍从铺开宣纸、摆好笔砚了。
成德在旁瞧着，知道小殿下这是听不进劝，只好转向姬煜川低声道。
“皇上，小殿下今日吃了太多甜食，再这么放任下去，怕是要坏了牙。”
“父皇，我的牙不会长虫子的。”
姬明澈仰起小脸，一本正经地强调。
他还是头一回听说牙齿能长虫子，果然这里的人太过娇弱了。
姬煜川见儿子说得笃定，反倒来了兴致。
“你怎就这般肯定？”
姬明澈皱了皱眉，总不能说自己前世就没蛀过牙，只得含糊道。
“许是……我的牙比你们的都厉害？”
“过来，父皇瞧瞧。”
姬明澈依言走到龙椅旁，自觉地张开小嘴，露出两排细密的小奶牙。
姬煜川伸出粗粝的拇指，轻轻捏着小人儿的腮帮子往上抬了抬，嗓音低沉。
“再张大些……”
“啊——”
姬明澈望着面前仔细检查自己牙齿的男子，心里觉得十分舒服：父皇真好。
“这里面怎还藏着尖牙？”
姬煜川忽然挑眉，语气里满是惊奇。
只见儿子嘴里的小奶牙白白嫩嫩，瞧着小巧可爱，可内侧左右却各藏着两颗小牙，带着点尖尖的弧度，嵌在两排牙齿里，倒显出几分别致。
一旁的成德笑道。
“许是小殿下还没换牙的缘故，等日后换了恒牙，这满口牙定又是另一番模样了。”
“嗯，倒没发黑。”
姬煜川松开手，指尖还残留着孩童脸颊的温软。
“父皇你看，我的牙可白了！”
姬明澈咧开嘴，小奶牙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。
姬煜川被他那模样逗笑，故意逗道。
“澈儿怎知自己牙白？难不成每日对着铜镜顾影自怜？”
“没有，但我就是知道。”
姬明澈偷偷用舌尖舔了舔内侧的尖牙，心里嘀咕：他的牙不仅白，还很厉害。
原身的牙齿跟他前世的很像，也都有小尖牙，前世他被父君追杀，腹中饥饿时什么都吃过，还啃食过野兽呢！
姬煜川宠溺的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，说道。
“你这考试，光是习字是不够的，也要复习书本上的内容才是。”
姬明澈摇摇头。
“那些我都会了，我就是字写的不美观。”
其实他担心夫子认不清他写的字迹，影响他的考核结果。
一想到儿子那犹如鬼画符般的字迹，姬煜川也有些苦恼，他这辈子头一回见这般‘奇特’的字迹。
又听儿子对书本内容这般笃定，姬煜川心底便起了考较的念头，嘴角噙着几分笑意问道。
“这么说，你读的那几本启蒙书，竟是都记全了？”
“嗯！”
姬明澈点点头。
“那你且将《千字文》的开篇背来听听。”
“天地玄黄，宇宙洪荒。日月盈仄，辰宿列张……”
姬明澈挺着小身板，学着夫子授课时的模样，脑袋也跟着摇晃，咬字清晰，奶声奶气的，听得人心里发软。
姬煜川望着他这副小模样，眼底早沁满了笑意，连带着眉梢都染上几分温柔。
一旁的连成德也忍不住抚掌，赞道。
“小殿下背得又快又准，真是厉害！”
姬煜川笑着继续考问。
“那《千字文》的第一百句，是什么？”
“具膳餐饭，适口充肠。”
姬明澈答得毫不迟疑。
“何意？”
“准备的膳食，合口味，能吃饱就行。”
姬煜川闻言颔首。
“这般理解，倒也妥帖。”
“那《三字经》的最后两句，为何？”
“勤有功，戏无益。戒之哉，宜勉力。”
“‘勤有功’，何意？”
“只要肯努力，就一定会有收获！”
“……”
之后无论姬煜川再问什么，姬明澈都能对答如流，他好似都已经将书本的内容印在了脑子里。
连一旁的成德都看得心折，满眼都是对小殿下的喜爱。
“皇上您瞧，小殿下如此年幼，便有这般厉害的记性，还有这悟性，可不就是个小神童嘛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