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五十一章 晴日融暖语，琐事酿甜浆
晨雾还没散尽时，李阿姨已经坐在婴儿床边，手里拿着根细细的棉线，正给念清的小帽子收边。那帽子是她昨晚用林晓买的粉色毛线织的，针脚不算细密，却透着股笨拙的温柔，帽檐上还歪歪扭扭缝着个小绒球。
“这绒球缝得有点歪，”李阿姨眯着眼睛调整位置，手指在毛线里穿来穿去，“不过歪点才好看，显得活泼。你看咱念念，小脸肉嘟嘟的，戴上肯定像只小粉兔子。”她把帽子轻轻往念清头上比了比，又赶紧拿下来，“现在戴还太早，等出院了天凉，再给她戴，省得热着。”
苏婉清靠在藤编椅上，看着李阿姨低头缝制的模样，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，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，像撒了把碎金。“阿姨您手真巧，”她轻声道，“这帽子比外面买的还好看。”
“嗨，瞎琢磨的，”李阿姨笑着抬头，手里的棉线不小心缠成了团，她耐心地一点点解开，“我年轻时候给我家娃织毛衣，针脚歪得更厉害，他还天天穿着到处跑，说‘我妈织的最暖和’。”她忽然笑出了声，“现在想想，那时候的线粗得扎人，哪有现在的毛线舒服。”
林晓端着个小碟子走进来，里面摆着几颗剥好的荔枝，晶莹剔透的果肉上还挂着点水珠。“王阿姨刚买的妃子笑，说让你补补维生素，”她把碟子递到苏婉清面前，“可甜了，我尝了一个，核小肉多。”
苏婉清拿起一颗放进嘴里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，带着点微凉的甜。“真甜，”她笑着说，“你也吃。”
“我等会儿再吃，”林晓摆摆手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婴儿床，“我刚发现念念的小拳头能张开了！昨天还攥得紧紧的，今天就松开了，你看这小手指头，跟白玉豆似的！”
正说着，王阿姨端着碗紫薯粥进来，粥上撒着几粒黑芝麻，看着就喜人。“婉清快趁热喝，”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，“这紫薯是沙地种的，面得很，我熬了一个小时，用勺子一碾就成泥，好消化。”她又拿起个白煮蛋，剥得干干净净，“蛋白给你，蛋黄我给林羽留着，他早上总说饿。”
“王阿姨您太偏心了，”林晓假装吃醋，“我的蛋黄呢？”
“你少吃点蛋黄，”王阿姨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，“你不是说要减肥吗？等你怀上了，我天天给你煮双黄蛋。”
林晓的脸“腾”地红了，嘟囔着“谁说要减肥了”，却偷偷瞟了林羽一眼，见他正低头给念清整理小被子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。
张阿姨背着个大大的医药包走进来，刚放下包就拿出血压计：“婉清，该量血压了。”她熟练地把袖带绑在苏婉清胳膊上，捏着气球慢慢打气，“昨天血压120\/80，很正常，今天看看怎么样。”
“滴答滴答”的声音里，林羽忽然从外面跑进来，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拨浪鼓，上面缠着红绸带。“我刚在楼下买的，”他晃了晃，“咚咚”的声音比之前那个更清脆，“老板说这是桃木做的，能辟邪。”
念清似乎被声音吸引了，小眼睛在眼皮里动了动，李阿姨赶紧说：“轻点轻点，别吵醒她，刚睡安稳。”
林羽赶紧把拨浪鼓收起来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忘了忘了，光顾着高兴了。”他走到苏婉清身边，看着血压计上的数字，“118\/78，比昨天还稳，太好了。”
张阿姨把血压计收好，又拿出个体温计：“再量个体温，最近天气热，别中暑了。”她把体温计夹在苏婉清腋下，“三分钟就行，我给你讲讲今天的产后恢复计划。”
她翻开手册，指着上面的表格：“上午还是凯格尔运动三组，下午加一组腹式呼吸，就是吸气时肚子鼓起来，呼气时瘪下去，能锻炼核心肌群，对收肚子有好处。”她边说边示范，肚子一鼓一瘪，动作很标准。
“我也学！”林晓立刻跟着做，结果吸气太猛，差点呛到，逗得大家都笑了。
王阿姨在厨房择菜，听见笑声就探出头：“啥好事这么乐？”她手里还拿着根黄瓜，上面带着新鲜的刺，“刚买的本地黄瓜，顶花带刺，晚上给你们做拍黄瓜，加点蒜水，开胃。”
“王阿姨您做的拍黄瓜最好吃，”林羽笑着说，“上次在张婶家吃的，没您做的爽口。”
“那是，”王阿姨得意地扬了扬下巴，“我放的是自己腌的醋，酸中带甜，比超市买的强多了。”她把黄瓜放进水里泡着，“得多泡会儿，把农药泡掉，给产妇吃的东西，一点都不能马虎。”
李阿姨忽然轻轻“呀”了一声，指着念清的脸：“你们看，她笑了！睡着还笑呢！”
大家赶紧凑过去看，念清的嘴角确实弯成了个小小的弧度，小脸蛋红扑扑的，像个偷喝了蜜的小天使。林羽赶紧拿起手机，小心翼翼地拍了张照片，生怕惊动了这珍贵的瞬间。
“肯定是梦见好吃的了，”林晓小声说，“跟林羽一样，就知道吃。”
“我哪有，”林羽不服气，“我梦见的都是你。”
林晓的脸更红了，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：“胡说八道。”
苏婉清看着他们斗嘴，心里暖暖的。阳光越升越高，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，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张阿姨在旁边记录着念清的睡眠情况，王阿姨在厨房忙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，李阿姨正低头给念清掖被角，林羽和林晓靠在婴儿床边小声说笑，一切都像幅暖融融的画。
“对了张阿姨，”苏婉清忽然想起什么，“您上次说的那个盆底肌训练球，什么时候能用？”
张阿姨推了推眼镜：“等你出院回星罗礁再说，现在还太早。回去后我给你制定个详细的计划，从简单到复杂，保证安全有效。”她从包里掏出个小册子，“这是我整理的注意事项，你先看着，有不懂的随时问我。”
册子上的字迹工工整整，写着“训练前需排空膀胱”“避免在饭后一小时内训练”“出现不适立即停止”等注意事项，连字体大小都特意调大了，看着不费眼。
王阿姨端着盘切好的西瓜走进来，红瓤黑籽，看着就解渴。“天热了，吃点西瓜降降温，”她把盘子放在桌上，“我把籽都挑出去了，吃着方便。”她给每个人都递了一块，“这西瓜是沙瓤的，甜得很，我尝了一块，一点酸味都没有。”
林羽拿起一块递给苏婉清，自己也拿起一块啃起来，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，林晓赶紧递过纸巾：“看你吃得多急，跟没吃过似的。”
“这西瓜太甜了，”林羽含糊不清地说，“比上次在星罗礁吃的还甜。”
“等回去了，让张叔多种点，”苏婉清笑着说，“星罗礁的沙土适合种西瓜，到时候让你吃个够。”
“还要种草莓，”林晓立刻说，“我要在院子里种一片草莓，红通通的，看着就喜人。”
“再种点葡萄，”林羽补充道，“搭个葡萄架，夏天能遮凉，秋天能吃葡萄。”
李阿姨笑着说：“你们这是要把院子变成果园啊？到时候念念就能在果园里跑着玩了，多好。”
张阿姨推了推眼镜：“种葡萄好，葡萄含有花青素，对宝宝的眼睛好。不过得选无籽的，省得呛着。”
念清似乎被他们的热闹吵醒了，哼唧了两声。李阿姨赶紧抱起她，轻轻拍着：“念念醒啦？是不是饿了？阿姨给你找妈妈去。”
苏婉清解开衣襟，李阿姨小心地把念清递过去，小家伙一含住乳头就不哭了，小嘴“咕咚咕咚”吃得香甜。林羽坐在旁边，看着她们娘俩，眼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，他伸手轻轻拂开苏婉清额前的碎发，指尖带着点微凉的触感。
“累不累？”他小声问。
“还好，”苏婉清摇摇头，眼里带着笑意，“你看她吃得多香。”
王阿姨在旁边收拾着西瓜皮，笑着说：“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个样，吃奶特香，一次能吃一大碗。”
“哪有，”林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“我小时候哪有念念这么乖。”
“你小时候也乖，”李阿姨接过话茬，“就是淘了点，总爱爬树掏鸟窝，每次都被你爸追着打，还嘴硬说‘我在帮鸟妈妈喂小鸟’。”
大家都被逗笑了，念清似乎也觉得好笑，小嘴巴动了动，吐出个小小的泡泡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，把小绒毛都照得清清楚楚，像撒了层金粉。
午后，张阿姨教苏婉清做腹式呼吸，林羽和林晓在旁边跟着学，结果两人都憋得脸红脖子粗，逗得苏婉清直笑。王阿姨在厨房炖着银耳莲子羹，甜香漫了满室。李阿姨坐在婴儿床边，给念清讲着画册上的故事，声音轻轻的，像春风拂过湖面。
苏婉清看着这一切，忽然觉得，幸福就是这样吧——有阳光，有亲人，有说不完的废话，有做不完的琐事，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得热热闹闹，甜甜蜜蜜。就像这银耳莲子羹，慢慢熬，细细品，才能尝出最醇厚的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