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独堡垒，医疗舱外。
克拉克和卡拉并肩站着，谁也没说话。
气氛有点尴尬。
透明的医疗舱里，修复液发出淡淡的绿光。
特尔-罗尔闭着眼，安详地漂浮在其中。
他身上那些足以致命的狰狞伤口，已经完全消失不见。
要不是亲身经历，谁能想到两天前，就是他们俩把这家伙揍成了这副模样。
那场面，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真实。
特尔-罗尔跟个疯子一样。
每一次被重拳打翻在地，都会用更欠揍的垃圾话，精准地点燃他们的怒火。
“就这点力气？给我刮痧呢？”
“表哥你行不行啊！是不是没吃饭？”
“还有你，卡拉，拳头软绵绵的，我表嫂都比你有劲！”
那张嘴，比他的拳头还硬。
最后，还是克拉克察觉到特尔-罗尔的气息微弱到快要消失了，才强行拉住了已经彻底上头、准备补上最后一脚的卡拉。
结果那家伙在昏过去之前，还费力地对着他们，竖起了一个沾着血的大拇指。
那表情，好像在说“这顿打，爽”。
卡拉抱着手臂，拧着秀气的眉毛，怎么也想不通。
“他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？”
“哪有人专门找打的？”
克拉克摇了摇头。
他看向医疗舱里的特尔-罗尔，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。
“不。”
“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。”
话音刚落。
医疗舱的绿灯闪烁了几下，发出一声轻响，舱门缓缓滑开。
特尔-罗尔伸着懒腰，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他一边活动着筋骨，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“噼里啪啦”的爆响，像是在放一串小鞭炮。
他甩了甩还有点湿的黑发，对着表情复杂的两人咧嘴一笑。
那笑容，灿烂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。
“感觉良好，安全出仓！”
卡拉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。
这家伙……绝对是被打傻了。
可下一秒，她和克拉克的脸色，同时变了。
就在特尔-罗尔走出舱门的那个瞬间，一股比三天前更加凝实、更加强大的气息，一闪而过。
那股气息虽然很快就收敛得无影无踪，但那份沉甸甸的压迫感，骗不了人。
克拉克和卡拉对视一眼。
都在对方的瞳孔里，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惊骇。
他……变强了？
特尔-罗尔完全没注意他们的异样。
他揉着自己平坦的小腹，一脸认真地发问。
“我饿了。”
“有吃的吗？”
孤独堡垒的餐厅，第一次面临了建成以来的最大危机。
餐盘堆得像一座小山。
特尔-罗尔坐在桌前，风卷残云，进食速度快出了残影。
氪星的食物合成机，历史上第一次发出了刺耳的过载警报。
“警报！警报！”
堡垒的人工智能管家，凯莱克斯的电子音在餐厅里回荡。
“食物合成矩阵负载已达百分之一百零七，能量核心温度异常升高！”
“警告，建议立即限制访客特尔-罗尔先生的餐饮权限！”
卡拉单手捂着额头，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一路狂飙。
这场景，怎么该死的熟悉。
克拉克终于看不下去了。
他走到桌边，斟酌着词句，试图进行一次友好的家庭内部沟通。
“特尔。”
“我们是家人。”
“家人之间，不应该像那样下死手。”
“在地球，我们有必须遵守的规矩……”
特尔-罗尔头也不抬，一边往嘴里塞着一大块不知名的氪星烤肉，一边含糊不清地打断他。
“唔……哈……打架就是最好的交流。”
他用力将食物咽下，拿起旁边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。
“嗝！”
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，用餐巾擦了擦嘴。
然后，他用一种评价商品的眼神，上下打量着克拉克和卡拉。
“总的来说，这次的家庭活动，我给你们打个八分。”
克拉克：“？”
卡拉：“？”
特尔-罗尔竖起一根手指，开始了他的战后复盘。
“优点是，态度很积极，特别是你，卡拉。”
他指了指卡拉。
“很有精神，拳拳到肉，我喜欢。”
“但是呢，”他又摇了摇另一根手指，“缺点也很明显。”
“你们的力道，控制得太烂了，收尾工作做得一塌糊涂。”
他一脸“恨铁不成钢”的惋惜。
“就差那么一点点，就差一点点我就没了。”
“没打死，等于白打，懂吗？”
“差点就把我打死，和没打死，那效果是天差地别的！”
“简直是浪费感情，浪费力气！”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，语重心长地教导。
“下次注意点，找准机会，争取一次性送我上路。”
“千万别犹豫。”
餐厅里，一片死寂。
克拉克和卡拉，彻底愣住了。
他们看着特尔-罗尔那张写满“真诚”的脸，大脑双双宕机。
濒临死亡……
恢复……
然后……变得更强？
一个匪夷所思，却又完美解释了一切的答案，浮现在克拉克的脑海中。
他看着还在对自己的“教学”点头示意，自我肯定的特尔-罗尔。
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他们被当成工具人了。
还是免费送经验，包邮还带售后的那种。
卡拉显然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。
她凑到克拉克身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，小声逼逼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好像……帮他升级了？”
克拉克痛苦地闭上了眼。
何止是升级。
这简直是帮他开了个外挂啊！
武力压制？那等于给他充值。
讲道理？这家伙的脑回路跟正常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。
就在两人一筹莫展，怀疑人生的时候。
吃饱喝足的特尔-罗尔，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。
他径直走到卡拉面前。
那双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充满了全新的期待。
卡拉下意识后退半步，摆出了防御姿态。
“你，你又想干嘛？”
特尔-罗尔歪了歪头，似乎有些不解。
“喂。”
“你不是一直说，不让我老是打架吗？”
卡拉一愣，点了点头。
“那行。”
特尔-罗尔一拍手，露出了“我真是个小天才”的表情。
“你带我去这个世界逛逛。”
他兴致勃勃地提议。
“你负责带路，我负责玩。”
“让我看看，这个破球上，除了你们两个，还有没有其他能让我玩得开心的乐子。”
克拉克：“……”
卡拉：“……”
这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，把超人姐弟俩都给整不会了。
这是什么操作？
打累了，想换个游戏玩玩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