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低沉的嘶吼像闷雷滚过河谷，震得两岸碎石簌簌落下，连装甲车辆的钢板都跟着微微发颤。吴星海下意识地将全身金色护盾扩至最厚，光膜在夕阳下泛着紧张的涟漪，连发丝都被能量光晕染成淡金色；刀郎握紧西瓜刀，红色刀气顺着刀刃蜿蜒而上，左肩的伤口因发力而渗出血珠，滴在刀面上晕开细小的血花；铁铮亮已经缩回坦克舱，厚重的舱盖“哐当”一声锁死，通讯器里传来他沉稳如钟的指令：“各车组检查并列机枪，步兵依托掩体警戒！重复，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战斗状态！”
“别慌！”徐子尧突然从指挥车后站起身，双手在水面上急促地画着弧线，淡蓝色的生物电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，一圈圈扩散开，连空气都仿佛泛起细碎的蓝光。他对着通讯器大喊，声音因用力而微微发颤：“是自己人！我召来的援军！”
话音未落，河谷尽头的水面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掀起，一道二十多米高的水墙轰然隆起，浑浊的浪花里，一截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巨物缓缓升起——那是扬子鳄的吻部，足足有小轿车车头那么宽，两排匕首般的獠牙闪着寒光，涎水顺着齿缝滴落，砸在水面上溅起拳头大的水花。这头扬子鳄的体型超乎想象，身长足有三十米，背甲像覆盖着装甲板的小山，每块鳞片都有脸盆大小，边缘锋利如刃；四肢踏在河床上，每动一下都让河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浑浊的河水顺着它的褶皱往下淌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。
“我的天……”刀郎倒吸一口凉气，握着刀的手忍不住发抖，刀尖在地面划出凌乱的刻痕。这头扬子鳄的体型是正常成年扬子鳄的十五倍，它的瞳孔是竖瞳，此刻正随着徐子尧的手势缓缓转动，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鸣，像是在回应生物电波的指令，又像是在示威。
“这是‘老甲’，我在下游废弃的水库找到的。”徐子尧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，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，滴进衣领里——控制这样的巨型生物对精神力消耗极大，他指尖的淡蓝色能量已经开始闪烁，像风中摇曳的烛火，“本来想留着当底牌，没想到……现在就得亮出来了。”
铁铮亮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：“徐子尧，你这‘鱼缸’养的是史前巨兽吧？让它往左边挪挪，别挡着我们的炮口。”
“没问题！”徐子尧深吸一口气，双手猛地向前一推。巨型扬子鳄“老甲”收到指令，庞大的身躯缓缓转向左侧，背甲擦过一辆99A坦克的侧面，留下几道浅痕——坦克乘员透过观察镜看到那如同小山坡般的侧腹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，操作杆都差点没握紧。
就在这时，左侧山谷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，东海自由军先遣团的残余部队冲了出来，足有五十多人，其中十个身上泛着异能特有的光芒——正是他们最后的异能者。为首的是个操控岩石的三阶异能者，双手按在地上，二十几块磨盘大的石头凭空升起，带着呼啸声砸向装甲集群，地面都被震得嗡嗡作响。
“老甲，左前方！”徐子尧喊道，声音因脱力而有些沙哑。老甲的巨尾猛地拍向水面，一道十五米高的水墙瞬间形成，像一堵移动的堤坝，精准地挡在石头前方。“砰砰砰”的巨响中，石头被水墙撞得粉碎，水花如同暴雨般落下，浇得那些异能者浑身湿透，连异能光芒都黯淡了几分。
趁对方视线受阻的瞬间，吴星海突然从一辆步兵战车后闪出。他全身的金色护盾泛着强光，像披了一层流动的黄金甲，径直冲向一名操控火焰的异能者。那家伙正忙着凝聚火球，没料到有人敢正面冲过来，刚要将火球掷出，就被吴星海弯腰顶住腹部——这正是美式摔跤手送葬者的经典招式“墓碑石钉头”的起手式！
“尝尝这个！”吴星海低喝一声，双臂猛地发力，竟将那名异能者扛到肩上，接着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狠狠砸向地面！“轰”的一声，地面被砸出个浅坑，那异能者闷哼一声，火焰能量瞬间溃散，蜷在地上动弹不得。吴星海拍了拍手，金色护盾上的光芒都亮了几分，显然对这招的效果很满意。
“干得漂亮！”林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。他的身影突然从一辆坦克后闪出，眼神锐利如鹰，四阶空间异能全力运转，右手虚握成爪——五道半透明的空间刃凭空出现，呈十字形飞向最前面的岩石异能者。
那家伙刚要操控碎石防御，空间刃已经穿透了他的能量屏障。惨叫声中，他的双臂、腰间和膝盖同时出现血痕，伤口处的皮肉像被无形的刀切开，连骨头都隐约可见。还没等他后退，林墨左手一挥，一面5米宽的次元壁垒突然横在他身后，硬生生挡住了试图救援的三名雷电异能者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林墨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。徐子尧立刻会意，对老甲发出指令。巨型扬子鳄猛地向前一蹿，血盆大口对着那三名雷电异能者的方向张开——它没有直接攻击，而是猛地吸气，强大的气流形成漩涡，将那三人卷得像陀螺一样旋转，雷电能量在混乱中四处乱窜，反而击伤了自己人。
林墨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，发动“短距空间跃迁”，10米的瞬移让他瞬间出现在三人身后。手中凝聚已久的空间盾刃带着扭曲的光影劈下，蓝色的雷电能量与透明的空间能量碰撞，爆发出刺眼的光芒。待光芒散去，那三人已经捂着脖颈倒下，伤口处连血都没流——空间能量已经将伤口周围的空间锁死。
“还有七个！”吴星海的吼声从右侧传来，他刚用“墓碑石钉头”砸晕了一名冰系异能者，全身的金色护盾因硬抗攻击而泛起涟漪，“林墨，右侧三个交给我牵制！”他说着又冲向一名速度型异能者，脚下步伐变幻，显然是在寻找机会再次使出那招送葬者的绝技。
“收到！”林墨的身影再次消失，下一秒出现在四个操控藤蔓的异能者身后。他没有直接攻击，而是双手快速结印，七道空间刃突然交叉成网，形成一个8米范围的“虚空裂隙”。那四人刚要召唤藤蔓防御，却发现脚下的空间开始扭曲，身体像陷入泥潭般动弹不得——这正是四阶空间异能的“虚空禁锢”，专门针对群体目标。
“老甲，帮个忙！”林墨喊道。徐子尧立刻指挥巨型扬子鳄甩动巨尾，一道浑浊的水浪拍向被禁锢的四人。他们在裂隙中无法闪避，被水浪拍得口吐鲜血，空间禁锢的效果也随之解除。但还没等他们站稳，林墨的空间刃已经到了眼前，五道透明的刃光闪过，四人同时倒地，连哼都没哼一声。
“左侧还有最后三个！”刀郎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冲劲，他拖着受伤的左肩，红色刀气不断劈向一名操控金属的异能者。那家伙召唤出的钢筋如同鞭子般抽来，却被刀郎的刀气斩断，碎铁屑纷飞中，他一步步逼近，“林墨哥，我把他们逼过来了！”
林墨刚解决完最后一名风系异能者，闻言立刻转向左侧。那三名金属异能者见势不妙，转身就想钻进密林，却被突然窜出的老甲拦住去路——巨型扬子鳄只是张开嘴低吼了一声，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就让他们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，操控的金属制品都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结束了。”林墨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空间能量在指尖凝聚成一道细长的刃，轻轻划过他们的咽喉。
河谷里再次安静下来，只剩下老甲沉重的呼吸声、装甲车辆的引擎轰鸣，还有吴星海拍打金色护盾的声音——他刚用“墓碑石钉头”解决了最后一个漏网之鱼，正活动着肩膀，显然对这招上了瘾。徐子尧扶着膝盖大口喘气，控制老甲消耗的精神力让他眼前发黑，淡蓝色的生物电波渐渐平息，老甲也温顺地趴回水里，只露出巨大的背甲，像一座静止的小岛，偶尔有鱼群从它身边游过，显得格外渺小。
林墨走到最后那名还活着的岩石异能者面前，他正捂着伤口在地上挣扎，眼里满是恐惧。“你们的主力在哪？”林墨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，空间能量在掌心微微波动，像随时会落下的利刃。
那家伙哆嗦着说不出话，只是一个劲地摇头，嘴角淌着血沫。林墨没有再问，指尖的空间刃轻轻一点，对方的瞳孔瞬间放大，随后失去了所有神采。
吴星海靠在坦克上，金色护盾慢慢散去，露出底下湿透的衣服，上面还沾着刚才搏斗时蹭到的泥土：“总算……解决了？这招‘墓碑石钉头’还真管用，下次得再练练。”
铁铮亮从舱盖探出头，望着山谷深处，眉头紧锁：“未必。刚才那声嘶吼，不像是这头大家伙发出来的。而且动静比先遣团大多了。”
林墨的目光也投向山谷，那里的阴影越来越浓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。徐子尧突然皱起眉，指尖的生物电波再次微弱地波动，比刚才更加急促：“老甲好像……很不安。它在害怕。”
巨型扬子鳄趴在水里，头部微微抬起，对着山谷的方向发出低沉的警告声，背甲上的鳞片全都竖了起来，像一块块竖起的青黑色盾牌，连尾巴都绷得笔直。
林墨握紧了腰间的军刀，空间能量在体内缓缓流转，指尖的空间波动越来越清晰：“各单位，保持警戒。看来今晚，咱们得在河谷过夜了。通知后勤组，抓紧时间搭建临时防御工事，弹药和医疗物资清点一下，随时准备应对……更大的麻烦。”
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，夜幕像巨大的黑布笼罩下来。装甲车辆的车灯亮起，在河谷里投下长长的光柱，照亮了满地的狼藉、那头如同小岛般的巨型扬子鳄，还有吴星海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金色光晕。远处的山谷里，再次传来一声嘶吼，比刚才更近，也更清晰——那声音里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狂暴，仿佛就在耳边响起。
所有人的心，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