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浩愣了一下，随即就想明白了——李慧这女人真聪明，这样一来，既可以掩饰他“外来者”的身份，让村民以为他是李慧的伴侣；
二来，她们孤儿寡母的，身边有个男人，也能少受些欺负。
他没有挣脱，任由她挽着，心里对这个坚韧的女人多了几分敬佩。
走了一段路，姜浩摸了摸身上——之前的武器都在坠岩浆时弄丢了，现在手里空无一物，遇到危险根本没法应对。
他四处看了看，从破烂的防护服腰带上抽出一根坚韧的皮筋，又在山上找了块粗细合适的硬树杈，削成弹弓的形状，再从兽皮短裤上扯下一小块皮子，做了一个简易的弹弓。
“哇！叔叔你好厉害！”
婷婷凑过来，好奇地看着弹弓。
李慧也眼前一亮——这东西看着简单，却比她们平时用的石头管用多了。
“咱们尽量远离人群。”
姜浩收起弹弓，小声叮嘱。
“我的口音和你们不一样，说多了容易被人发现异常。”
李慧点点头，带着他和婷婷拐进一条人少的小路。
路上，婷婷耐心地教姜浩说当地的方言，纠正他的口音，姜浩学得很快，没一会儿就能说有模有样的说些日常用语。
走到一个路口时，姜浩突然停下脚步，眼神一凝——前面的草丛里，窜出一只红色的大耗子，足有兔子那么大，正低头啃着什么。
他立刻弯腰捡起一块光滑的小石子，搭在弹弓上，拉满皮筋，瞄准耗子的头部，松手——“咻”的一声，石子精准命中头部，红耗子抽搐了一下，当场不动了。
紧接着，又有一只红耗子从草丛里钻出来，姜浩动作麻利地又捡起一颗石子，再次拉满弹弓——又是一击命中！
“哦！有肉吃啦！有肉吃啦！”
婷婷高兴得拍手跳起来，跑到草丛边，小心翼翼地捡起两只红耗子，兴奋地举到李慧面前。
“妈妈你看，叔叔好厉害，一下子就打了两只！”
李慧看着两只肥硕的红耗子，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——这可是难得的肉食，足够她们母女和姜浩吃两顿了。
姜浩收起弹弓——有了这弹弓，至少暂时不用担心食物问题。
“咱们先找个地方处理一下，再去垃圾场。”姜浩说。
李慧点点头，几人钻进旁边的树林。
她熟练地找了块背风的岩石，清理出一片空地，姜浩则捡来干燥的树枝，用燧石点燃了火——火焰在红色天空下跳动，映得三人脸上暖融融的。
婷婷蹲在火堆旁，小心翼翼地提着串着红耗子的树枝，眼睛死死盯着烤得滋滋冒油的肉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
李惠则在一旁整理着剩下的耗子，用宽大的树叶包好，仔细塞进随身的兽皮袋里。
没过多久，一股烤肉的香气就弥漫开来。
姜浩把烤得金黄的耗子取下来，稍微放凉后，撕成三块，递给李惠和婷婷：“小心烫，慢点儿吃。”
婷婷接过肉，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，鲜嫩的肉汁在嘴里散开，她满足地眯起眼睛，含糊不清地说：
“好吃！比野菜和虫子好吃多了！”
李惠也小口吃着，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笑容和满足感——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热乎肉了。
三人很快吃完一只耗子，剩下的一只被仔细包好，留着当备用口粮。
婷婷摸着圆滚滚的肚子，突然拉了拉姜浩的衣角，眼睛亮晶晶地说：“姜叔叔，你教我打弹弓吧！学会了我就能自己打猎物，我和妈妈就不用总挨饿了！”
姜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：“好啊！学会了弹弓，你还能保护妈妈，不让别人欺负你们。”
他拿起弹弓，蹲下身，让婷婷站在自己身前，双手握住她的小手，手把手调整姿势：
“你看，握弓要稳，胳膊别晃，眼睛、弹弓瞄准点和目标要成三点一线，这样才能打得准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指着不远处一根树杈上的叶子：“就打那个最显眼的黄叶子，试试？”
婷婷按照姜浩教的方法，屏住呼吸，慢慢拉满皮筋，松手——“咻”的一声，石子精准地打中了黄叶子，叶子悠悠飘落在地上。
“中了！我打中了！”
婷婷兴奋地跳起来，举着弹弓欢呼。
姜浩也有些惊讶，刚学第一次就能命中，这孩子也太有天赋了：“婷婷之前学过打弹弓？”
“没有呀！”
婷婷摇摇头，又拿起一颗石子，按照刚才的方法瞄准另一片叶子，松手——石子再次命中，叶子应声而落。
姜浩下意识看向李惠，却发现她眼神闪了一下，赶紧移开目光，假装整理兽皮袋。
他心里泛起一丝疑惑，却没有多问—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，李惠不愿说，自然有她的理由。
“好了，咱们继续赶路吧，早点去垃圾场，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。”
姜浩收起弹弓，对两人说。
三人收拾好东西，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。
红色的天空没有昼夜之分，只能凭着感觉估算时间——大概走了两个小时，前方突然热闹起来，隐约能听到人群的喧闹声。
走近一看，原来是一个露天集市。
集市两旁摆满了摊位，有的卖着粗糙的兽皮衣物，有的摆着不知名的野果和草药，还有的摊位前飘着食物的香气，几个穿着相对整洁的人正坐在摊位前吃东西。
李惠拉着姜浩和婷婷，躲在一棵大树后，小声介绍道：“这就是东谷地的集市，主要是服务神民的。”
她指了指那些坐在摊位前的人。
“你看，那些穿着干净兽皮、能在饭馆吃饭的，都是神民。”
“集市里也有药铺、饭馆，说是所有人都能享受服务，可我们神子哪有钱？”
李慧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一丝无奈。
“以前也有神子想尝试着，做点小买卖，可有钱的神子很快就遭到神民嫉妒——要么夜里被人暗杀，要么辛苦攒下的东西被神民以‘违反规则’为由没收。”
“久而久之，大家都放弃了攒钱做生意的念头，能活下去就不错了。”
姜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——集市里，神民们随意呵斥着摆摊的神子，有的神子明明拿着猎物想换点草药，却被神民压价压得极低，只能委屈地点头；
还有个神子不小心撞到了神民，立刻被对方推搡在地，拳脚相加，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。
红色的天空下，集市的热闹背后，藏着触目惊心的阶层鸿沟。
婷婷紧紧抓住姜浩的手，小声问：“叔叔，我们什么时候去垃圾场呀？这里的人好凶。”
姜浩拍了拍她的手，轻声说：“快了，咱们先看看情况。”
他看着集市里的景象，心里的疑惑更甚——这样压抑的统治，真的能长久吗？那些被压迫的神子，难道就没想过反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