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雯走出医院大门时,天已经黑透了。林特助站在车旁等她,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行程单。她没说话,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后座。车子启动那一刻,琴雯才开口:“查到了吗?”
“查到了。”林特助把平板递过来,“老教授联系了一位向导,对方三十年前带人去过那个村子。蛊师住在吕梁山深处,一个叫青崖沟的地方,地图上没有标记。”
琴雯盯着屏幕上的卫星图。一条蜿蜒的山路通向密林,尽头是一片灰白色屋顶。她点头:“订最近的航班,我也要亲自过去。”
“您身体还没完全检查清楚,长途奔波有风险。”林特助说。
“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。”琴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“刚才在车上,心跳突然加快,胸口像被什么压住。蛊虫在起作用。”
林特助不再劝了。他立刻安排私人飞机从蓉城飞往太原,又调了两辆越野车在机场等候。凌晨两点落地,外面下着小雨。三人换车进山。山路泥泞,车灯照出去只有几米远。司机放慢速度,一走就是六个小时。
太阳刚出头时,他们终于看到村口那块歪斜的石碑,上面刻着“青崖沟”三个字,字迹模糊。村子里没人走动,只有几只鸡在土路上刨食。保镖先下车探路,确认安全后,才让琴雯下车。
茅屋在村子最里面,靠山而建。屋顶盖着陈旧的瓦片,墙是黄土夯的。门前种着一排不知名的草,叶子发黑。琴雯走到门口,站了几秒,然后跪坐在门前石阶上。
“我叫琴雯,从蓉城来。”琴雯说,“我中了蛊,医生说只有蛊师你能救我。”
屋里没动静。过了很久,门开了一条缝,一个穿灰色布衣的年轻人走出来。他看了琴雯一眼,转身回屋。几分钟后,他又出来,站在门口说:“师父问,你中的可是情人蛊?”
琴雯点头:“是。”
年轻人进去复命。这一次等得更久。太阳升到头顶,琴雯额头冒汗,胸口开始发闷。她扶着膝盖,呼吸变重。林特助想扶她起来,被她摇头拒绝。
门终于又开了。年轻人走出来,语气比之前缓了些:“师父说了,这蛊不能强行取。子蛊与母蛊相连,若硬拔,母体会遭万箭穿心之痛,活不过三天。而且,你的寿命都会折损十年以上。”
琴雯抬头:“那有没有别的办法?”
“有。”年轻人顿了一下,“唯一的活路,是除掉母蛊。”
“怎么除?”
“母蛊在种蛊人身上。除非他死,或者自愿解除,否则子蛊永远解不开。”
琴雯沉默。她想起枭治手腕内侧那道新伤,她明明不想碰触枭治,却控制不了自己。所有细节串在一起,母蛊在枭治身上,答案已经很明显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琴雯低声说。
年轻人没再说话,转身回屋。门关上,再没打开。
林特助蹲下来问:“我们接下来怎么办?”
琴雯站起来,拍了拍裤子上的土:“先找个地方住下,明天一早再离开。调出枭治近期的出行记录,特别是私密行程。”
“怀疑是枭治?”
“不是怀疑。”琴雯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“就是他。”
她转身往村外走。脚步很稳,不像刚才那样虚弱。林特助跟上去。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村庄,村民躲在窗后看他们,没人说话。
傍晚时分,天空又阴了下来。风从山口吹进来,带着湿气。琴雯靠在床边闭眼休息,可刚一合眼,就梦见一根红线从胸口延伸出去,另一端连着黑暗里的一个人。她猛地睁眼,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。
她起身走到窗边。外面雾气弥漫,山林被吞进白里。她知道不能再拖了。如果真是枭治下的蛊,那他每靠近她一次,她的意识就会弱一分。等到彻底被控制那天,她连反抗的念头都不会有。
“林特助,等到了蓉城,我要知道枭治的一举一动。”琴雯突然开口。
“好的。”林特助回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