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的夜晚,抓捕行动如期展开。
根据前期缜密的侦查,“黑狗”团伙今晚会在城南一个他们经常聚赌的废弃仓库里“开局”。公安局调动了足够警力,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仓库。
仓库内,乌烟瘴气,人声鼎沸。“黑狗”坐在主位,面前堆着一些零散的钞票和粮票,他嘴里叼着烟,眯着眼睛看着牌桌,左右依旧有人殷勤地递烟倒酒。花衬衫瘦子和工装汉子等几个核心成员也都在场,赌得面红耳赤。
“妈的,今天手气真背!”黑狗骂骂咧咧地甩出一张牌。
“狗哥,胜败乃兵家常事,下一把准赢!”花衬衫瘦子连忙安慰。
就在这时,仓库那扇破旧的大门被人从外面“砰”地一声猛地撞开!
“不许动!警察!”
“全都双手抱头蹲下!”
数道雪亮的手电光柱瞬间刺破昏暗,照在仓库内每一个惊慌失措的脸上。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如同神兵天降,迅速冲了进来,控制了所有出口。
“操!”黑狗反应极快,骂了一声,一把掀翻牌桌就想往后门跑,钞票和牌九散落一地。
“黑狗!站住!”一声清脆又带着威严的厉喝响起。白玲穿着一身利落的警服,站在仓库中央,手持配枪,眼神冰冷地锁定了他。
同时,两名身手矫健的干警已经扑了上去,一个利落的擒拿,直接将试图反抗的黑狗死死按在了地上,咔嚓一声戴上了手铐。
“妈的!你们凭什么抓我!老子犯什么事了!”黑狗梗着脖子,拼命挣扎,脸上那道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,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。
他手下的那些混混更是乱作一团,有的想跑被按倒,有的吓得直接抱头蹲下,哭爹喊娘。花衬衫瘦子和工装汉子也被迅速制服,面如土色。
“凭什么?”白玲走到被按在地上的黑狗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语气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聚众赌博,寻衅滋事,欺行霸市……黑狗,你干的‘好事’还少吗?带走!”
行动干净利落,不到十分钟,“黑狗”团伙核心成员七八人全部落网,被押上警车,呼啸着带回公安局。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,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片区。老百姓们拍手称快,都说公安局干了件大好事,拔掉了“黑狗”这颗毒瘤。明面上,这就是一次成功的治安整治行动。
公安局审讯室内,灯光惨白。
黑狗被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,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,歪着头,斜眼看着负责主审的白玲和另一名老刑警。
“警察同志,我冤枉啊!”黑狗扯着嗓子喊,“我们就是几个朋友凑一块玩玩牌,小赌怡情,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?还动枪?”
白玲没理会他的表演,直接将一摞调查材料拍在桌上,声音不大,却带着千钧之力:“黑狗,收起你这套!你团伙长期在城南一带敲诈勒索、收取保护费、开设赌局,证据确凿!光这些,就够你在里面待上几年了!”
黑狗眼神闪烁了一下,但嘴上依旧强硬:“那又怎么样?老子认栽!该怎么判怎么判!但你们别想往老子头上扣别的屎盆子!”
他打定主意,只要死不承认弃婴的事,公安就拿他没办法。毕竟那件事他自认为做得隐秘,找的“瘦猴”也已经打发走了。
白玲冷笑一声,也不着急,开始慢条斯理地询问他团伙的其他罪行细节,以及近期的资金往来情况。
黑狗一开始还能对答如流,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,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手下或者说是“正常生意往来”。但当白玲问及他最近突然阔绰起来,大手大脚花钱的来源时,他开始有些支吾了。
“老子……老子之前攒的钱!不行啊?”黑狗梗着脖子道。
“攒的钱?”白玲拿起一份银行流水(通过特殊渠道调取的),“你黑狗有名有姓的账户上,这几年加起来都没超过一百块。你告诉我,你哪来的钱天天喝酒吃肉,还给你相好的买金镯子?”
黑狗的额头开始冒汗了。
就在这时,审讯室的门被敲响,一名干警进来,在白玲耳边低语了几句,递给她一份刚出来的初步审讯记录——是分开审讯的花衬衫瘦子的口供。
白玲扫了一眼记录,眼中寒光一闪。她重新坐回位置,将那份记录在手里掂了掂,目光如刀般射向黑狗:
“黑狗,你手下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‘讲义气’。有人已经交代了,你们最近接了个‘大活’,得了不少好处。说说吧,是谁雇的你?让你们干什么?”
黑狗心里咯噔一下,暗骂瘦子是个软骨头!但他还是强撑着:“放屁!他胡说八道!根本没有的事!”
“没有?”白玲猛地提高声调,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,“那你解释解释,你账户里那笔说不清来源的五百块钱巨款,是哪儿来的?!天上掉下来的?!”
五百块!在这个工人平均月薪几十块的年代,这绝对是一笔巨款!也是黑狗无法解释清楚的致命漏洞!
黑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,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嚣张。他知道,经济来源这个问题,他绕不过去了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他支支吾吾,眼神慌乱。
“说!”白玲厉声逼问,“是谁给你的钱?让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!”
巨大的心理压力下,黑狗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。他喘着粗气,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,滴落在审讯椅的钢板上。但他残存的一点侥幸和对幕后雇主的恐惧,让他还是死死咬着牙,不肯吐露弃婴的事。
“没人雇我……那钱……那钱是……是我捡的!”他憋出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。
“捡的?”白玲气极反笑,站起身,走到黑狗面前,俯视着他那副狼狈又顽固的样子,一字一句,声音冰冷地戳破他的幻想:
“我去你妈的,还敢嘴硬……先管好你自己吧!”
她将那份瘦子的口供直接摔到他脸上:“你以为你不说,我们就查不到了?我告诉你黑狗,你现在涉嫌的,已经不仅仅是流氓罪!雇你的人让你干的那些事,性质有多严重,你自己心里清楚!你现在扛着,就是给背后的人当替死鬼!等我们把所有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,你以为你还能有好下场?到时候,第一个枪毙的就是你这种冥顽不灵的主犯!”
“替死鬼”、“枪毙”这些字眼,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黑狗的心上。他猛地抬起头,看向白玲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,又看了看摔在自己脸上的口供,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瓦解了。
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。他不想死!
“我说……我说……”黑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审讯椅上,带着哭腔,终于开始交代,“是……是一个姓孙的……他找我……让我……让我找个机会,把一个孩子……丢到轧钢厂王科长家门口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