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三十一章：归港、死寂与扭曲的都市
穿过“万影回廊”边缘那层混乱与秩序的薄膜，外界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——是海风，带着咸腥与都市尘埃的味道，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……凝滞感。
林琛与陈浩的身影，自鲤鱼门海域一处偏僻礁石后的空间涟漪中悄然踏出。夜色依旧深沉，残月被薄云遮掩，只透下朦胧微光。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似乎比记忆中小了许多，带着一种有气无力的疲惫。
两人悬浮在离海面数米的低空，收敛了全部气息。秩序之力与归墟之力在体外形成一层完美的隐匿屏障，将他们与周围环境彻底融为一体，仿佛只是两团稍浓的阴影。
“到了。”林琛低语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不远处的港岛海岸线。灯火依旧璀璨，勾勒出熟悉的城市轮廓，但那光芒……似乎缺少了往日的活力，像是一幅被蒙上灰尘的巨画，透着一股死气沉沉。
陈浩冰冷的目光扫过海面与天空，眉头微蹙：“感觉……不对劲。太‘安静’了。”他所说的安静，并非指声音，而是指能量层面的“死寂”。曾经充斥在港岛上空的、由数百万生灵活动汇聚而成的、混乱却充满生机的生命磁场，此刻变得极其稀薄、微弱，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、抽取了一般。
“系统，全面扫描港岛区域，对比历史数据。”林琛在心中下令。
【扫描中……环境能量场强度下降67.3%。生命信号总量衰减41.8%。】
【检测到大规模、持续性精神压制力场覆盖，源头未知，覆盖范围：港岛全境及部分离岛。】
【检测到空间结构存在多处细微“褶皱”及不稳定点，疑似近期高强度空间干涉残留。】
【警告：侦测到与“清理者”同源能量残留信号，分布广泛，活性低下，处于潜伏监控状态。】
【社会活动指数（基于网络信号、交通流量等数据分析）大幅降低，部分区域近乎停滞。】
一系列冰冷的数据证实了他们的不祥预感。
港岛，在他们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，出了大问题！而且，极有可能与“清理者”有关！
“那些鬼东西……对普通人下手了？”陈浩眼中寒芒暴涨，周身归墟之力隐隐躁动，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。他虽然掌控寂灭，但那是对规则而言，对无辜生灵，他骨子里依旧是那个重情义的江湖仔。
“冷静。”林琛按住他的肩膀，声音沉稳，“先弄清楚情况。直接冲突不明智。”
他拿出老鬼那个能量探测仪，指针正在疯狂摆动，并非指向特定目标，而是呈现出一种无规律的紊乱状态，仿佛整个城市的能量背景都变得扭曲不堪。
“去市区看看。”林琛选定方向，正是他之前藏身的深水埗区域。那里鱼龙混杂，消息灵通，也相对边缘，适合作为初步探查的切入点。
两人如同夜色中的幽灵，贴着海面，低空疾飞，没有激起半点水花和能量波动。陈浩对归墟之力的掌控已至化境，所过之处，连空气的流动都被悄然抚平，不留丝毫痕迹。
越过海岸线，进入九龙上空，那股诡异的“死寂”感更加明显。街道上的车辆稀疏了许多，行人更是罕见，偶尔看到一两个，也是步履匆匆，低着头，脸上带着一种麻木与恐惧交织的神情。霓虹灯依旧闪烁，却像是在为一座空城表演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他们降落在深水埗那栋熟悉的待拆旧楼楼顶。楼内依旧空荡，但他们之前居住的房间，门锁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，里面被翻得一片狼藉。
“被搜过了。”陈浩眼神一冷。
林琛蹲下身，指尖泛起秩序白光，在地面细微的灰尘上拂过，感知着残留的信息：“不是普通差人或者古惑仔的手法。能量痕迹很淡，但带着一种……绝对的‘秩序’感，冰冷，不容置疑。” 是“清理者”的风格。
他们离开藏身点，融入深水埗狭窄、昏暗的后巷。往常这个时间，这里应该是大排档烟火气、麻将声、混混叫骂声交织的热闹景象，此刻却寂静得可怕。少数几家还亮着灯的店铺，也都门窗紧闭，里面的人影在窗帘后晃动，透着惊惶。
林琛拦住一个缩着脖子、快步疾走的中年男人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：“阿叔，请问最近发生什么事了？街上怎么这么少人？”
那男人吓了一跳，惊恐地看了林琛一眼，又迅速低下头，含糊道：“冇……冇事！什么都冇发生！快走吧！” 说完，像是躲避瘟疫一样，挣脱开快步跑远了。
连续问了几个人，反应大同小异，极度恐惧，讳莫如深。
“精神压制……”林琛脸色凝重。这种笼罩全城的恐惧氛围，绝非自然形成。
他们来到一个以前常去的、位于地下的非法情报交易点入口。入口处的暗门虚掩着，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和……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林琛与陈浩对视一眼，警惕地推门而入。
狭小的空间内，一片狼藉。桌椅翻倒，文件散落一地。一个穿着花衬衫、浑身是伤、奄奄一息的男人被扔在角落，正是以前负责这里的情报贩子“蛇眼明”。另外两个穿着黑色制服、面无表情、眼神空洞如同机械的人，正站在那里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他们身上散发着与“清理者”同源、但弱化许多的冰冷能量波动。
是“清理者”的衍生物？或者说……傀儡？
那两个黑衣人察觉到有人闯入，僵硬的脖子转动，空洞的目光锁定林琛和陈浩。没有任何警告，他们直接抬手，掌心射出两道惨白色的、带着秩序侵蚀意味的能量光束！
速度快得惊人！
但林琛和陈浩的反应更快！
林琛身前瞬间凝聚起一面凝实的秩序壁垒，白光流转，将两道惨白光束稳稳挡住，发出滋滋的侵蚀声。
而陈浩，则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，下一瞬，已出现在两个黑衣人身后。他甚至没有动用归墟之力进行湮灭，只是伸出双手，如同铁钳般扣住了两人的后颈。
咔嚓！咔嚓！
两声轻微的脆响，两个黑衣人的动作瞬间僵住，眼中的光芒熄灭，软软地瘫倒在地。他们的“存在”被陈浩以最纯粹的物理方式，连同内部那点微弱的控制能量一起，“终结”了。
干净利落，没有引起任何大的能量波动。
林琛撤去壁垒，走到奄奄一息的蛇眼明身边，渡过去一丝秩序之力吊住他的性命。
“明哥，怎么回事？”林琛沉声问道。
蛇眼明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，看到是林琛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，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：“琛……琛哥？！你……你还活着？！快……快走！那些……那些‘白色恶魔’……他们在抓所有……知道‘不该知道’事情的人……整个港岛……都被他们控制了……”
他断断续续，语无伦次，但核心信息明确——“清理者”（他口中的白色恶魔）已经实质性地控制了港岛，正在系统性清除知情者和潜在威胁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在找什么？或者说，找谁？”林琛追问。
“不……不知道……好像……好像在找什么‘钥匙’……还有……带有特殊‘印记’的人……”蛇眼明气息越来越弱，“码头……他们在码头……有……有个大的……据点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他头一歪，彻底没了气息。
林琛沉默地放下他，与陈浩对视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怒火。
“钥匙”？是指沉魂铁，还是他们兄弟本身？“特殊印记”？是指秩序之力，还是归墟之力？
“清理者”不仅没走，反而将港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和狩猎场！
陈浩一脚将旁边一个黑衣人的尸体踢开，声音冰冷得能冻结空气：“琛哥，看来想安静离开是不行了。”
林琛站起身，目光透过地下室的通风口，望向外面那片被无形恐惧笼罩的都市，缓缓道：
“那就……”
“把他们搅个天翻地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