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墓主人在养东西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发寒,“这些陶罐,怕是培育海猴子的容器。”
黑眼镜已经走到石室尽头,那里有一扇石门,门上刻着与之前天宫模型相似的星图。“看来路在这儿。”他回头看向众人,“要不要开门看看?”
石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那些陶罐里的液体仿佛在无声地涌动,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意。众人对视一眼,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决断——开,必须开。
不管门后藏着什么,他们都得走下去。
石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迎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黑暗,而是一片柔和的红光——原来墓室四壁嵌着不知名的红色矿石,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幻境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墓室中央那株半人高的珊瑚树,枝丫虬曲,颜色鲜红如血,诡异的是,每根枝丫上都挂满了青铜铃铛,铃铛造型古朴,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,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,却没发出半点声响。
“这珊瑚树倒是稀罕。”胖子眼睛一亮,搓着手就想上前,“挂这么多铜铃铛,是辟邪用的?让胖爷摸摸……”
他的手刚伸出去,就被一股力道猛地往后拽。“胖子!你疯了!”无邪的声音带着急怒,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这东西你也敢碰?”
胖子被拽得一个趔趄,回头瞪他:“你咋咋呼呼的干啥?不就几个铃铛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青铜铃铛上,瞳孔猛地一缩,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冰水。“这……这玩意儿……”他嘴唇哆嗦着,突然想起来了,“鲁王宫!这是鲁王宫里见过的那种铃铛!”
当年在鲁王宫,就是这种青铜铃铛,靠着诡异的声波让人产生幻觉,多少人栽在上面,连小哥都差点中招。那蚀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来,胖子的脸“唰”地变得惨白,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,离那珊瑚树远远的。
“想起来了?”无邪喘着气,刚才拽他那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,“这东西能致幻,声音都藏在纹路里,听不见不代表没事,碰一下说不定就触发了!”
顾倾然也认出了这铃铛,眉头紧锁:“不对劲,鲁王宫的铃铛是用来守墓的,这里摆这么大一株珊瑚树挂满铃铛……更像是个阵法。”
她绕着珊瑚树走了半圈,发现树底下刻着一圈凹槽,里面积着黑色的粉末,像是燃烧后的灰烬。“有人在这里用过火,说不定是想破坏这阵法。”
黑眼镜用匕首挑了点粉末闻了闻,挑眉道:“是硝石,看来以前有人想炸了它,没成。”
张起灵的手按在珊瑚树的主干上,指尖划过那些细密的纹路:“这珊瑚是活的。”
“活的?”胖子吓了一跳,“石头还能活?”
“不是石头。”张起灵沉声道,“是用活人血肉养的。”
众人心里都是一寒。难怪这珊瑚红得像血,原来藏着这么阴毒的门道。
无邪盯着那些铃铛,突然想起什么:“鲁王宫的铃铛怕血,不知道这里的是不是一样……”
“别乱试。”顾倾然立刻制止,“万一触发别的机关更麻烦。”她看向张起灵,“小哥,有办法破吗?”
张起灵没说话,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把黑金粉末,小心翼翼地撒在珊瑚树的根部。粉末遇到珊瑚树的汁液,立刻“滋滋”作响,冒出白烟。那些青铜铃铛突然剧烈晃动起来,虽然依旧没声音,却让人头晕目眩,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耳膜。
“捂住耳朵!”张起灵低喝一声。
众人赶紧照做,却还是觉得眼前开始发花。胖子已经开始胡言乱语:“娘的……怎么有这么多粽子……”
无邪也咬着牙,额头上渗出汗珠,显然在对抗幻觉。顾倾然和黑眼镜强撑着,看着张起灵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短刀,猛地划破掌心,将血滴在珊瑚树的主干上。
鲜血渗入的瞬间,整株珊瑚树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,不是铃铛响,倒像是活人在惨叫。那些青铜铃铛“噼里啪啦”地炸开,红色的珊瑚枝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、枯萎。
不过片刻功夫,刚才还诡异美丽的珊瑚树就化作一堆焦炭,那些致幻的力量也随之消失。
胖子晃了晃脑袋,总算清醒过来,后怕地拍着胸口:“他娘的……差点又栽了!还是小哥靠谱!”
无邪也松了口气,看着那堆焦炭,眉头却没松开:“这墓里的机关,怎么和鲁王宫的这么像?”
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。墓室中央的珊瑚树没了,露出底下一块青石板,上面刻着和之前玉牌上一样的“天枢”符号,旁边还有一个凹槽,像是在等什么东西嵌入。
顾倾然看着那凹槽,心里隐隐有种预感——这恐怕只是开始,后面还有更多和过去纠缠的谜团在等着他们。
顾倾然看着那堆还在冒着青烟的焦炭,又瞥了眼石板上的凹槽,眉头拧成个结:“算了吧。”
她往后退了两步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:“这地方处处是坑,真要硬闯,指不定触发什么更要命的机关。老话怎么说的?不作死就不会死。咱们的命就一条,真折在这儿,什么天宫、什么秘密,都跟咱们没关系了。”
胖子咂咂嘴,看着那珊瑚树的残骸,又想想刚才致幻的滋味,打了个哆嗦:“你说得对!胖爷我还没娶媳妇呢,可不能把命丢在这儿。再说了,宝贝再好,也得有命花不是?”
无邪也点了点头,刚才对抗幻觉耗了不少力气,此刻还有些头晕:“确实不对劲,这墓室的布置太刻意了,像是故意引咱们动手。”
黑眼镜耸耸肩,收起匕首:“听你的,保命要紧。反正路不止一条,犯不着跟一棵死珊瑚较劲。”
张起灵自始至终没多说什么,但脚步已经跟着往回挪,显然也认同这个决定。
众人不再犹豫,转身就往石门方向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