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望。
是的，就是失望。
在凌霄那双淡漠的眸子里，在场上千名武者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两个字。
那不是装出来的轻蔑，不是故作高深的姿态。
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，如同一个成年人，看着一个三岁孩童，用尽全身力气向自己挥舞着拳头时，所流露出的，最真实、最纯粹的失望。
仿佛在说：就这？
这一刻，整个天武山顶，山顶再次陷入了更加诡异的寂静。
如果说，刚才那一指破万法的神迹，带给众人的是世界观崩塌的震撼。
那么此刻，凌霄脸上这淡淡的失望表情，带给他们的，便是一种深入灵魂的、对力量层次的重新定义！
原来，在真正的强者面前，化劲宗师的全力一击，真的……不值一提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黑袍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，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，精神已经处在彻底崩溃的边缘。他引以为傲的魔功，他从那位伟大的“主人”那里获得的力量，怎么可能会被如此轻易地……抹除？
就在这时，凌霄终于开口了。
他的声音依旧平淡，不带一丝波澜，却重创了黑袍人早已不稳的道心。
“这就是你从你主子那里学来的本事？”
凌霄缓缓摇头，语气中那抹失望之意更浓了。
“连给我挠痒痒都不配。”
轰！！！
这句话，比之前那毁天灭地的一指，威力还要恐怖一万倍！
它狠狠地冲击着黑袍人的灵魂！
极致的羞辱！
无与伦比的蔑视！
它瞬间击碎了黑袍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，将他所有的骄傲、所有的依仗、所有的信仰，彻底碾碎！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黑袍人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精神上的毁灭性打击，他猛地抬起头，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里，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，彻底崩塌！
“不可能！这绝不可能！！”
他状若疯魔，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，声音尖锐刺耳，充满了不甘与疯狂！
“我是主人最忠诚的仆人！我获得了魔神赐予的力量！我是无敌的！你怎么可能……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强？！我不信！！”
在全场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，黑袍人原本干瘦的身体，开始发生一种极为恐怖的变化！
“嗤嗤嗤……”
一缕缕浓郁如墨的黑气，不再是向外扩散，而是疯狂地向内收缩，钻入他的皮肤之下。紧接着，一道道诡异无比的血色魔纹，从他脖颈处迅速蔓延至全身！
一股肉眼可见的血色雾气，从他的七窍中蒸腾而出！
那是他正在燃烧的精血与灵魂！
“不好！是魔功！他已经不是武者，是彻底入魔了！”
擂台之下，萧擎苍脸色煞白，失声惊呼！
作为老牌宗师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擂台之上，那股力量正在以一种几何倍数的方式疯狂暴涨！阴邪、狂暴、混乱、嗜血……那已经完全不属于人类武学的范畴，那股气息充满了毁灭与不祥！
全场武者，无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，连连后退，仿佛多看一眼，自己的心神都会被那股邪恶的力量所污染！
林霸天和林枫父子俩，看着台上那如同恶鬼降世般的“使者大人”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，浑身不停地颤抖。他们本以为请来了一尊神，却没想到，竟然是请来了一个随时会失控的魔！
“轰——！！！”
一股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的恐怖气浪，从黑袍人身上轰然爆发，将坚硬的黑曜石擂台都震出了一片蜘蛛网般的裂痕！
他那仅剩的左臂，肌肉虬结，指甲变得漆黑而又锋利，整个人彻底化作了一头只知杀戮与毁灭的野兽！
“我要你死！！！”
黑袍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，血红的双眼中，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意与疯狂。
“用魔神赐予我的终极力量，将你的灵魂……彻底撕成碎片！！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整个人，连同周身那浓郁的血色魔气，骤然化作一道刺目的血光！
那不是单纯的身法，那是燃烧了一切，将自身化为一道毁灭法则的禁术！
血光所过之处，空气被高温灼烧得剧烈扭曲，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爆鸣，连空间都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撕裂！
速度，比之前快了十倍！
威力，比之前强了百倍！
这一击，已经远远超出了化劲宗师所能理解的极限！
“完了……这次是真的完了……”
武道联盟盟主秦百川，面如死灰，他自问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，自己连一秒钟都撑不住，就会被瞬间蒸发！
刚刚才对凌霄建立起神明般信心的众人，心脏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！
那毕竟不是武功，是魔！是禁忌的力量！
然而，面对这令宗师绝望的终极一击。
凌霄的表情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。
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。
只是，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，终于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。
“蝼蚁，也敢言神威？”
他轻轻地，吐出了几个字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无上威严。
在所有人看来，那道快到连思维都无法跟上的血光，即将把那个狂妄的年轻人彻底吞噬。
但他们不知道的是，在凌霄这位曾经的九天神帝眼中——
这道所谓的“血光”，慢得，就如同蜗牛在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