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炼的日子枯燥而充实，时间在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、体内灵气缓慢流淌的微凉感、以及肌肉重复撕裂又修复的酸胀感中悄然流逝。
《混元桩》的进展遇到了明显的瓶颈。最初的新奇感和灵气辅助下的微弱“感悟”消退后，剩下的便是日复一日的苦熬。林凡发现，自己站桩的时间似乎卡在了二十五分钟左右，一旦超过这个极限，不仅仅是肌肉的颤抖和酸痛，更是一种发自骨髓的疲惫和精神的涣散，强行支撑只会导致姿势变形，效果大打折扣。
笔记上提及的“气感自发”、“立地生根”的玄妙境界，对他而言依旧遥不可及。他知道，这不仅仅是毅力问题，恐怕还与自身根基太浅、灵气不足有关。
《灵蛇步》的练习同样不顺利。在无人干扰的安静环境下，他已能将那几个基础步法套路走得有模有样，步伐间的转换也流畅了不少。但一旦试图加快速度，或者在移动中假想有敌人攻击，步伐立刻就会变得僵硬混乱，所谓的“身如柳絮”、“变幻无常”根本无从谈起。
“意在先，身随后……”林凡在房间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，对着镜子调整着自己的动作。他知道，自己缺的是实战的磨砺，缺的是在压力下仍能保持冷静、准确执行动作的心境。这绝非闭门造车能练出来的。
这天晚上，他正对着镜子练习步法中的一个小幅度侧滑接转身，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苏雨晴发来的信息。
「事情有眉目了。是‘黑蛇帮’的人，江城本地一个不上台面的小团伙，专门接些脏活。背后指使的人很谨慎，没留下直接线索，但指向了城西的一个地下格斗场，‘血屠’阿彪的地盘。我们这边会处理‘黑蛇帮’，算是敲山震虎。你最近务必小心，尤其是靠近城西区域。」
信息内容言简意赅，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。苏雨晴所在的“组织”效率高得惊人，短短几天就锁定了目标，并且已经开始行动。
“黑蛇帮”……“血屠”阿彪……地下格斗场……
林凡看着这些陌生的、带着血腥气的名词，仿佛能透过手机屏幕闻到那股黑暗角落里的残酷味道。果然是那个圈子里的势力。是因为“沸血散”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？还是有人想把他这个“药师”掌控在自己手中？
他回复了一句：「明白，谢谢。」
放下手机，林凡的心情更加沉重。苏雨晴的组织能处理掉“黑蛇帮”这样的马前卒，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“血屠”阿彪，乃至阿彪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黑手，会就此罢休吗？敲山震虎，有时也可能激怒猛虎。
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蛇，缠绕上他的心脏。他看了一眼床下隐藏的金属箱，那里有秦爷给的珍稀药材，有能加速他修炼的灵石。这些都是资源，是机遇，但也像是诱饵，吸引着四面八方的鲨鱼。
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！
他重新站回房间中央，再次摆开混元桩的架子。这一次，他不再仅仅追求时间，而是将一部分意识沉入体内，更加精细地去感知那丝灵气在站桩时，随着呼吸、随着肌肉的细微张弛，是如何相然流转的，试图找到它与桩功相辅相成的那个微妙节点。
同时，他也在脑海中反复模拟，如果再次遇到袭击，如何将笨拙的灵蛇步与当时本能般的闪避动作结合起来，如何利用环境，如何制造逃脱的机会。
修炼之路，没有坦途。无论是提升修为，还是掌握技艺，都充满了看不见的关隘和需要汗水甚至血水去填平的沟壑。
就在林凡于家中苦苦摸索的同时，江城的夜色下，几处“黑蛇帮”常去的窝点，悄无声息地迎来了一些“不速之客”。没有大规模的冲突，没有震天的喊杀，只有短促而凌厉的交手，以及事后如同被无形大手抹去般的平静。第二天，道上便流传开“黑蛇帮”几个头目莫名其妙栽了大跟头，势力一落千丈的消息。
而在城西那个名为“炼狱”的地下格斗场深处，一个身材魁梧如熊、赤裸的上身布满狰狞伤疤的光头男人，接到了手下战战兢兢的汇报。他正是“血屠”阿彪。
阿彪捏碎了手中的酒杯，玻璃碴刺入掌心，鲜血淋漓，他却浑然不觉，一双牛眼中闪烁着暴戾而危险的光芒。
“废物！连个高中生都抓不住！还让人把爪子给剁了！”他低吼着，声音如同砂纸摩擦，“查！给我查清楚，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动我阿彪看上的东西！那个小药师……我一定要弄到手！”
暗流，并未因“黑蛇帮”的覆灭而平息，反而在更深处，开始酝酿着更大的风暴。林凡的都市修行路，注定无法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