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?”萧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,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怜惜。这丫头,竟还为这等事特意去学?看来果是情窦初开,未曾经历风月之事。
他忍住笑意,连忙压低声音,柔声道:“咳咳……那个……秦姑娘,世间男子喜好万千,有人爱温婉,亦有人钟情飒爽英姿。姑娘本就是巾帼豪杰,性情率真,何须刻意改变?做真实的自己,便是最好。”
两人在这边低声交谈,前厅那混混头目早已等得不耐烦,见萧墨与一女子在回廊下嘀嘀咕咕,更是火冒三丈,厉声喝道:“喂!那小子!叽叽歪歪作甚!到底搬不搬救兵?若是无人可搬,爷们可要动手了!”
“何人喧哗?”秦明月捕捉到这无礼的叫嚣,语气转冷,目光扫向前厅,恢复了平日的锐利。
萧墨语气恢复如常,侧身让开视线,指了指前厅那十几名混混:“不过是商会来了十几只不开眼的疯犬,在此狂吠……”
“竟有此事?!”
秦明月柳眉倒竖,脸上那点小女儿情态被凛然怒意取代。
“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安敢如此嚣张!”
她不再多言,整理了一下衣襟,大步从侧廊走入前厅。萧墨则好整以暇地跟在她身后。
那混混头目见突然进来一位劲装女子,姿容俏丽却面若寒霜,不由一怔,随即又嚣张起来:“哟?还找了个娘们来撑场面?小子,你就这点本事?”
秦明月凤目含煞,冷冷扫过,根本不屑与之废话,清冷的声音响彻大厅:“本官乃苏州府六扇门捕头!尔等聚众闹事,冲击商会,该当何罪!”
“是官差!官差来了!”厅内众人见状,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。
那十几名混混却是面面相觑,混混头目又惊又怒:“上头不是打点好了吗?怎还会有官差前来?是哪个不长眼的?!”
刘武见状,冷笑连连:“哼!尔等方才不是嚣张得很吗?官差已至,还敢放肆否?”
混混头目脸色铁青,兀自嘴硬:“来……来了又如何?爷在府衙里有人!区区几个差役,也敢动爷?”
他色厉内荏地指向大步走入厅内的秦明月:“识相的快带人滚蛋!否则,爷一个条子递上去,叫你这身官皮穿不到明天!”
秦明月凤目含煞,冷冷扫过:“哦?本捕头倒要看看,府衙之中,是谁给了你这般底气?”
“哼!说出来吓死你!卧们老大,与府衙的刘通判乃是过命的交情!你敢动我,刘通判分分钟摘了你的乌纱帽!”
“刘通判?好,很好。本捕头记下了。”
“现在,全部拿下!若有反抗,格杀勿论!”她玉手一挥,一众捕快从门外涌入。
“你敢!”混混头目又惊又怒,厉声嘶吼。
“弟兄们,抄家伙!跟他们拼了!”
砰!!!
回应他的,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铳响!秦明月竟毫不犹豫,抬手便是一铳,将他手中哨棒击得粉碎!
混混头目吓得魂飞魄散,双腿一软,裤裆湿透,瘫软在地。他万万没想到,这女捕头竟如此悍勇,说开铳便开铳!
“铳……铳下留人!”混混头目面无人色,颤声求饶。
“姑奶奶饶命!小的……小的跟您走!跟您走还不行吗?”
一旁有捕快厉声喝道:“瞎了你的狗眼!此乃六扇门秦捕头!经她手缉拿的江洋大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!尔等鼠辈,也敢在她面前放肆?”
“什么?!她……她就是秦捕头?!”众混混闻言面如土色!他们早已听闻,苏州府衙有一位女煞星,武功高强,铁面无私,便是许多亡命之徒闻其名亦要胆寒,正是刑捕司统领秦明月!
没想到,今日竟撞到了这尊杀神手上!
“全部锁了!带回衙门,严加审讯!”秦明月冷哼一声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好整以暇的萧墨。
萧墨冲她眨了眨眼,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。
秦明月俏脸一红,迅速别过头去,押着一干面如死灰的混混,快步离去。
商会大厅内,短暂的寂静后,爆发出震天的欢呼!
“萧统领威武!”
“秦捕头真是巾帼英雄!”
“有萧统领在,看谁还敢来商会撒野!”
众人望向萧墨的目光,充满了敬佩与狂热。萧墨淡然摆手,示意众人各归其位。
待众人散去,一只灰羽信鸽扑棱着翅膀,悄然落在萧墨肩头。他不动声色地解下鸽腿上的细小竹管,走到僻静处,指尖微一用力,捏碎封蜡,取出一卷密笺。
上面是夜枭的笔迹:“已查清。黄七乃高家暗桩,其兄黄五效力苏州高家。高家与燕京梁国公府朱家往来甚密。黄七月前曾三次深夜密会梁国公府使者,商会账目疑已外泄。”
“泄密?”萧墨指间内力微吐,密笺化作齑粉。他原以为黄七只是嚣张跋扈,小惩大诫即可。没想到,竟敢吃里扒外,与外人勾结,损害商会利益!这已触及他的底线!
“刘武!”萧墨沉声唤道。
“萧哥,有何吩咐?”刘武快步上前。
“加派双倍人手,看住黄七!没有我的命令,绝不可让他踏出半步,更不可让任何人接近!”
“若他有异动……可先斩后奏!”
刘武一怔。他们才对那黄七一番“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”,本以为惩戒已足,正要放人,却未料萧墨竟下达了如此严令。
“萧哥,您的意思是……?”刘武有些不解。
“你猜的没错,”萧墨目光微冷:“方才那伙闹事的青皮,已然招供,正是受这黄七暗中指使,意图搅乱商会,并对我不利。”
“什么?!果真是他!”刘武怒发冲冠:“这厮好大的狗胆!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竟敢勾结外人谋!我这就回去,定叫这吃里扒外的东西,好好尝尝咱们的‘家法’!”
刘武怒气冲冲,带着几名心腹护卫往关押黄七的偏房而去。
萧墨负手立于窗前,目送信鸽消失在暮色中。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叩击出细碎声响:“梁家……高家……黄五……黄七……”
“本以为只是清理门户,没想到钓出这般大鱼。”
这苏州城的水,果然深得很。
“罢了。”
萧墨捻碎窗棂上剥落的漆皮。
“既然都把手伸到四海商会,伸到江浸月身边……那就别怪我,把这潭水搅个天翻地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