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气冲上天空，与光柱撞在一起的瞬间，崔宇星的身体猛地一震。
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光核剧烈跳动，像是要从胸口炸开。意识开始模糊，耳边只剩下低沉的嗡鸣。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，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金光自城市中心升起。
那是一条龙，全身缠绕雷光，双目明亮如灯。它盘旋一圈，没有看任何人，直接俯冲而下，目标正是他自己。
崔宇星来不及反应，金光已经贯入胸膛。一股热流顺着血脉蔓延，和原本冰冷的力量碰撞在一起。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，整个人被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撕扯着。
就在这时，他看到了她。
林晚秋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，比之前更加透明。她的手轻轻按在雷龙头顶，嘴唇微动，似乎说了什么。下一秒，她的身体化作点点光芒，融入龙躯之中。
雷龙仰头长吟，声音不再只是力量的咆哮，而是带上了一种古老的韵律。它的身体开始分解，变成无数金色丝线，缠绕着寒气，一起涌向崔宇星。
他的左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。视线变得不一样了，世界不再是颜色和形状的组合，而是由流动的线条构成。那些线条连接着星辰，缓缓旋转，形成一张不断变化的图谱。
他知道，那是系统。
不再是刻痕，也不是印记，而是一幅星图。三道同属性的回响凝成一条星轨，延伸向未知的方向。一道无声的信息浮现：奥术之阶·枷锁裂痕：1\/9。
他明白了。
这不只是术法的升级，是规则本身的松动。
脚下的平台传来震动。一群黑袍人从裂缝两侧冲上来，手持扭曲法杖，脸上覆盖骨质面具。他们是堕落法师军团，奉命清除所有阻碍计划的存在。
他们奔跑的动作很整齐，每一步都踩在相同的节奏上。但他们还没靠近，崔宇星就已经感知到了他们的轨迹。星图中，他们的位置被标记成暗红色的光点，移动路径清晰可见。
他抬起手。
掌心向上，指尖凝聚出一根细小的冰针。那不是普通的冰，而是带着时间停滞特性的结晶。他轻轻一弹，冰针飞出，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。
冰针接触到第一个法师的瞬间，那人动作戛然而止。皮肤表面迅速覆盖透明冰层，连表情都没来得及改变。紧接着，冻结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，像涟漪一样扫过整个队伍。
有人试图施法，火焰刚冒出来就被冻住；有人转身想逃，双腿已经无法抬起。短短几息之间，所有冲上来的敌人都被封在了琥珀般的冰晶里，悬停在风雪中。
崔宇星缓缓放下手臂。
呼吸变得沉重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，发现指尖已经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的晶体。触碰地面时发出清脆的声音，像是敲击玻璃。冰化的痕迹正沿着手指向手腕爬升，速度不快，但没有停止的迹象。
他试着活动手指，还能动，但感觉越来越迟钝。那种冷不是外界传来的，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。
头顶的裂缝暂时稳定了。黑雾退散，风雪依旧，但不再带有侵蚀性。远处的城市轮廓清晰可见，结界彻底破碎的地方冒着淡淡灰烟。雷龙留下的金光沉入地底，消失不见。
他站在原地，没有走动。
战术风衣的下摆被风吹起，左耳钉微微发亮，像是在回应某种频率。他知道系统还在运转，星图缓慢旋转，记录着他每一次心跳带来的波动。
右臂的冰化又前进了一节。
他抬起左手，用未受影响的手指摸了摸左眼。眼球表面光滑坚硬，温度极低，但视野清晰。透过这双眼，他能看到空气中残留的魔法轨迹，能看到冰封敌人内部停滞的时间流，甚至能隐约捕捉到裂缝深处传来的微弱信号。
那信号有规律，像是某种语言。
他忽然想起周砚之最后说的话。
“用时空冰封，终结他的计划。”
现在他做到了第一步。但他也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奥术之阶的枷锁出现裂痕，意味着他正在突破人类魔法师的极限。可这种突破不是奖励，更像是一种警告。
身体的变化不会停下。
他望向城市方向。那里还有人在跑动，有火光闪烁，有倒塌的声音传来。但他不能下去。一旦离开这个位置，裂缝可能再次扩张，刚才的一切都会白费。
而且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会不会伤到别人。
风卷起一片碎石，打在他的肩上。他没动，任由石头滑落。冰晶化的右手垂在身侧，袖口边缘已经开始泛白。
星图中，一颗新的光点浮现。位于极北冰原深处，距离此地极远，但信号稳定。那不是敌人，也不是友方标记，更像是一个坐标——一个等待开启的位置。
他记下了那个位置。
然后闭上正常的眼睛，只用左眼观察世界。一切变得更加清晰，也更加冰冷。时间在这里流动的方式和其他地方不同，某些区域几乎是静止的。他伸出手，指尖划过空气，留下一道短暂的霜痕。
当他收回手时，霜痕没有融化。
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规则已经被改变了。
他站了很久，直到右臂的冰化蔓延到肘部下方。每一次心跳，都让体内的力量更加躁动。光核仍在跳动，与星图同步，像是在准备下一次释放。
但他不能再用了。
至少现在不行。
他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，握住了耳钉。金属表面有裂纹，摸上去有些粗糙。这是系统最初的信标，也是他重生那天唯一没丢的东西。
如果有一天它碎了，会发生什么？
他不知道。
风突然停了一下。
紧接着，远处传来一声闷响。某个被冰封的法师雕塑出现了裂痕。不是外力导致的，而是内部产生了压力。冰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挣脱。
崔宇星转过头，看着那座冰雕。
对方的眼睛还睁着，瞳孔定格在惊恐的状态。但现在，那双眼睛似乎动了一下。
不是真的动，是错觉。
可他又看了一眼。
确实动了。
他的左手慢慢放了下来，重新垂到身侧。
右臂的冰晶已经覆盖到小臂中部，触碰战术风衣时留下了一串细小的霜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