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元山的晨雾带着金系灵气特有的凛冽，林风蹲在石室门口，看着赤焰妖鼠用爪子拨弄地上的雷纹石。这石头是王铁柱昨天从试炼塔外捡来的，蕴含着微弱的金雷之力，赤焰妖鼠每碰一下，耳朵就会炸毛般竖起来，惹得林风轻笑出声。
“笑什么呢？”王铁柱的大嗓门从身后传来，他扛着柄新炼的金斧，斧刃在晨光下闪着寒光，“我刚去试炼塔看了，第三层的‘金罡阵’据说能把金丹期修士的灵力耗光，你说我要不要把师父给的锁金镜熔了，重炼个护心甲？”
林风回头时，正撞见陈石从隔壁石室出来。他眼下的青黑比昨日淡了些，玄土巨熊跟在身后，前掌的伤口已经结痂，只是走路还微微跛着。“金罡阵主耗灵力，”陈石的声音依旧低沉，却比刚来时多了几分温度，“锁金镜能挡三成雷力，熔了可惜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王铁柱把金斧往地上一顿，震得石屑乱飞，“总不能带着个镜子硬扛吧？”
苏婉儿端着药碗从里间出来，药香混着水汽漫开。她这几日都在研究乾元山的试炼记载，袖口沾着不少墨痕：“我查过典籍，金雷阵的雷力每炷香增强一倍，只要撑过三炷香就能过关。你可以试试用金系灵力在体表凝层薄甲，配合锁金镜轮换抵挡。”她把药碗递给陈石，“金系掌门说你体内还有残留的截教戾气，这碗‘清金汤’得趁热喝。”
陈石接过药碗时，手指微不可查地顿了顿。自昆仑突围后，他话虽不多，却总在众人最需要时站出来——王铁柱练斧震塌石阶时，是他用土系法术稳住碎石；苏婉儿解读符文累得伏案睡着时，是他默默燃了驱蚊虫的灵草。此刻他仰头饮尽汤药，玄土巨熊立刻用脑袋蹭他手背，像是在查验苦不苦。
“我觉得可行。”林风起身拍了拍王铁柱的胳膊，“你昨天在演武场用的‘金光咒’，凝甲时可以把灵力密度再提三成。实在撑不住，我用木系法术帮你回点灵力。”
王铁柱眼睛一亮，刚要接话，却见金系弟子匆匆跑来，手里举着个锦盒：“铁柱师兄，掌门让我把这个给你。”锦盒打开的瞬间，金芒险些晃花人眼——里面是枚巴掌大的鳞片，纹路如流水般蜿蜒，边缘泛着淡淡的虹光。
“这是……”苏婉儿凑近细看，忽然想起典籍里的记载，“金蛟鳞？传说金蛟剪的主材之一，能引雷入体再反弹回去！”
“师父说这鳞片在雷阵里能帮你借力打力。”弟子转述着掌门的话，又递过张字条，“还说让林风公子去前殿一趟，有位客人要见你。”
乾元山的前殿比终南山玉柱洞更显威严，十二根盘龙柱上刻满金系法术符文，阳光透过穹顶的琉璃窗洒下来，在地上拼出幅巨大的五行阵图。林风刚跨过门槛，就见位身着灰袍的老者正对着阵图出神，他转身时，林风发现对方左眼戴着枚青铜眼罩，右眼的瞳孔竟呈淡淡的金色。
“林小友来得正好。”老者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青石，他指着阵图中央的木位，“你看这里，若木系灵力从‘生门’注入，能不能让金系的‘杀阵’转成‘困阵’？”
林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，阵图上的木位确实标着个极小的“生”字，只是被金纹层层包裹，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他试着在脑海中推演——木能克土，土能生金，若以木系生机之力缠绕金纹，或许真能改变阵法流向。
“晚辈觉得可行。”林风指尖凝出缕翠色灵力，轻轻点在木位上，“但需要极精纯的木系灵力，否则会被金纹反噬。”
老者突然笑了，右眼的金光闪了闪：“清虚那老东西没白教你。”他从袖中摸出本泛黄的册子，“这是我早年闯试炼塔时画的阵眼图，第三层的金罡阵有七个隐眼，你让王铁柱记住位置，关键时刻能省三成灵力。”
林风接过册子时，发现封面上绣着只栩栩如生的碧水精怪。老者似是看穿了他的疑惑，指了指自己的青铜眼罩：“二十年前在东海跟魔修打架，被魔气伤了眼，是你苏师妹的师父用水系法术救了我半条命。”他起身时，衣摆扫过阵图，金纹竟泛起涟漪，“告诉王铁柱，试炼不光考修为，更考脑子。”
回到石室时，王铁柱正对着面铜镜比划锁金镜的戴法，铜镜里映出他背后的伤——那是昆仑突围时被截教长老的土锥划的，至今还留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。苏婉儿在一旁缝补他被魔气腐蚀的道袍，陈石则用玄土巨熊的精血在块玉佩上画防御符。
“看我带什么回来了。”林风把阵眼图往桌上一摊，王铁柱的脑袋立刻凑了过来，鼻尖几乎碰到纸面。当看到金罡阵的隐眼位置时，他猛地拍了下大腿：“怪不得我上次看阵图总觉得别扭，原来这儿藏着七个暗门！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林风取出老者给的册子，里面不仅有阵法详解，还画着些歪歪扭扭的小人，有的举着斧，有的蜷缩成球，“这是位前辈的闯关笔记，说第三关的守关兽‘金睛兽’怕火，赤焰妖鼠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赤焰妖鼠像是听懂了，立刻支起身子，对着王铁柱喷了口小火苗，把他的头发燎得卷了几缕。苏婉儿笑着把块火系灵晶丢给它：“别闹，铁柱哥还得留着头发闯关呢。”
傍晚的演武场格外热闹，五系弟子都来看王铁柱试练。他穿着件新炼的金鳞甲，锁金镜挂在胸前，手里的裂金斧比往日沉了三成。当金系掌门催动阵旗，演武场中央升起道金雷时，王铁柱竟不闪不避，迎着雷柱就冲了上去。
“他疯了？”苏婉儿攥紧了手里的避水珠符，陈石已经召出玄土巨熊，随时准备冲上去护法。
却见王铁柱在雷柱落地前的瞬间，突然旋身横斧，斧刃精准地劈在雷柱侧面。金雷被斧刃引偏，擦着他的肩头砸在地上，炸起漫天石屑。而他借着雷力的反冲，竟顺势向前滑出丈许，正好避开后续的雷网。
“这招叫‘借雷行步’。”林风看着身旁的老者——正是上午在了你殿见面的那位，“是您教他的？”
老者右眼的金光闪了闪：“我只说让他动脑子，没说具体怎么动。”他忽然指向演武场东侧，“你看那边，陈小子在干嘛？”
林风转头望去，只见陈石正指挥玄土巨熊往地上埋灵石，每块灵石的位置都与演武场的雷纹对应。当第二道金雷落下时，玄土巨熊猛地拍击地面，灵石瞬间组成个小型土阵，竟将雷力导进了地下。
“他在帮王铁柱分担压力。”苏婉儿忽然轻笑出声，“你看铁柱哥的表情，像是在说‘这点小事还用帮忙’。”
果然，王铁柱回头瞪了陈石一眼，却在下道雷柱袭来时，故意把雷力引向土阵的方向。金雷与土阵碰撞的刹那，他已提着斧头冲到阵眼，一斧劈开了残留的雷纹。
演武场的烟尘散去时，王铁柱的金鳞甲已裂开数道口子，锁金镜也暗淡了不少，但他脸上的笑却比阳光还亮。陈石走过去，把块刚画好的防御符贴在他背上，玄土巨熊则叼来水囊，往他手里塞。
“明日辰时的试炼，”金系掌门的声音传遍演武场，“准许林风、苏婉儿、陈石在塔外护法，但不可入塔。”
回去的路上，王铁柱把裂金斧扛在肩上，脚步却轻快得像踩着风。“我刚才那招帅不帅？”他反复问了三遍，见没人搭话，又自己接道，“肯定帅，下次教你们。”
林风看着他背后的符纸在暮色中泛着微光，忽然想起清虚道长临终前的话：“修仙者的道，从不是独行路。”他低头时，发现赤焰妖鼠正叼着块金雷石往陈石脚边送，而苏婉儿手里的避水珠符，不知何时已分成了四份。
夜色渐深时，石室的灯还亮着。王铁柱在研究阵眼图，陈石在修补玄土巨熊的铠甲，苏婉儿在画新的避水符，林风则坐在窗边，给远方的师门写传音符。窗外的金桂落了满阶，带着五系灵力交融的清芬，像是在预示着明天的试炼，或许并不只是王铁柱一个人的战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