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渊靠在池壁上，左手撑着地面，右臂垂着，伤口还在流血。血顺着指尖滴到地板上，颜色发黑，像隔夜的墨水。他低头看了一眼，没去擦。
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行字：【检测到空间毒素，需用“玄铁灵液”解毒】
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，手指滑动关闭提示。背包里的碎片还在发烫，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温度。他把包拉链拉开一点，伸手进去摸了摸那片银蓝残片，刚碰到，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。
上官玥站在几步外，剑没收，手一直按在剑柄上。她目光扫过江临渊的手臂，忽然走过来蹲下。
“把袖子卷起来。”
江临渊没动。
“你现在的血不对劲。”她说，“让我看看。”
他迟疑了一下，还是把左臂抬了起来。布料撕开一道口子，伤口边缘泛着暗灰色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腐蚀过。上官玥靠近，伸手轻轻碰了下周围的皮肤，眉头立刻皱起。
“是空间刃带进来的毒。”她收回手，“不处理会往经脉里走。”
“有办法？”
“暂时压住可以，根除需要材料。”她抬头看他，“你系统有没有给别的提示？”
“说了要‘玄铁灵液’。”
上官玥点头。“那是炼器时用来淬火的东西，能中和异种能量。我以前见过，但没见过成品。”她顿了顿，“不过……或许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。”
江临渊没问是什么。他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。他试着活动手臂，刚一用力，整条胳膊就像被电流穿过，猛地抽了一下。
上官玥站起身，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符纸。符面画着细密纹路，中心有一点红痕，像是干掉的血迹。她咬破指尖，在符纸上划了一道，然后贴到江临渊伤口上方。
符纸瞬间变黑，边缘卷曲燃烧，只留下一小块灰烬落在地上。
江临渊感觉手臂一松，那种被拉扯的痛感减轻了些。他喘了口气，看向她。
“你刚才用了自己的血？”
“精血引符，效果快。”她语气平淡，“别浪费时间问这些。”
她说完，转身走到排水口边。地上的金属刻痕还在微微发光，她蹲下，手指贴上去试了试温度。太烫了，碰一下就得缩手。
她回头看向江临渊。“碎片给我。”
江临渊犹豫了一瞬，还是把那片银蓝残片拿了出来。上官玥接过，握在掌心，闭上眼。几秒后，她睁开眼，用指甲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，鲜血滴在碎片表面。
血刚落上去，碎片猛地一震，发出嗡鸣声。紧接着，一层淡蓝色光晕浮起，上面显出几道交错线条，组成一个残缺图案。那些线像是星点连接而成，弯弯曲曲，看不出完整形状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江临渊走近。
“湮尘阵的子纹。”她说，“上古留下的大阵，专门封禁空间裂隙。这种碎片是钥匙的一部分，三片凑齐，才能找到主阵位置。”
江临渊盯着那幅图。“我们手里有几片？”
“你刚拿到的是第一片。之前签到得的那些，可能还有别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江临渊背包里又传来灼热感。他迅速拉开夹层，把另一块碎片掏出来——那是他在实验楼地下签到时得到的，一直没用，也没注意。
这块碎片通体呈暗灰色，表面有裂纹。可就在它靠近银蓝碎片的瞬间，两者同时亮起微光，节奏一致，像心跳一样明灭交替。
“它们认识彼此。”上官玥低声说。
江临渊把两块碎片并排放在掌心。距离越近，震动越强。到了最后，几乎拿不住，差点脱手飞出去。
“不止是关联。”他说，“它们在互相找对方。”
上官玥伸手接过灰色碎片，仔细看表面裂纹。“这些纹路不是随机的。你看这里——”她指着一处拐角，“和刚才星图上的某一段完全一样。”
江临渊凑近看。确实，那道折线的角度、长度，和星图边缘的一段吻合。
“也就是说，每一块碎片都藏着一部分信息，单独看没用，只有拼在一起才能看出全貌。”
“对。”她点头，“而且它们会回应持有者的行为。我滴血，它就显现内容。你受伤，它开始发烫。这不是死物，是活的机制。”
江临渊沉默了几秒。“那天在图书馆签到，我也拿过一块铜片，上面有奇怪的刻痕。还有体育馆屋顶那次，捡到个石牌……”
“全带上。”她说，“接下来每一块都不能放过了。”
两人正说着，地底的金属刻痕突然闪了一下。光芒比刚才弱，但频率变了，不再是均匀跳动，而是断断续续，像信号中断前的最后一搏。
上官玥把手移开。“有人在外面干扰阵法运行。不是强行破坏，是在改流向。”
“玄阴子？”
“可能是他的人。”她站起身，“他第二次退得太快，不像放弃，倒像是确认了什么。”
江临渊把两块碎片收回背包，拉好拉链。他扶着墙站起来，腿还有些软，但能走。
“如果这些碎片真能连成地图，那游泳馆这一块只是起点。”
“嗯。”她看着他，“下一步，你要去别的签到点重新激活它们？”
“必须去。”他说，“但现在走不了。”
他看向出口方向。门缝底下透进一丝光，但整个通道安静得反常。正常这时候该有保洁员来打扫，或者学生路过。可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上官玥也察觉到了。她拔剑出鞘半寸，金属摩擦声在空旷大厅里格外清晰。
“他们在等我们出去。”
“或者等我们撑不住。”
江临渊低头看了看手臂。伤口虽然不疼了，但皮肤下的麻木感还在扩散。他知道时间不多。
“背包里还有一瓶回灵丹。”他说，“先吃一颗试试。”
他伸手去掏药瓶，手指刚碰到瓶身，背包夹层突然剧烈震动。两块碎片同时发烫，隔着布料烧得他手掌发红。
他赶紧拿出来，两片并列手中。这一次，不只是亮光闪烁，而是直接投射出一道虚影——一条弯曲的线，从游泳馆的位置延伸出去，指向校园西北角。
那里是老教学楼顶层。
“新的线索出现了。”上官玥说。
江临渊盯着那道投影，呼吸一顿。他知道那个地方。上周三下午，他在那里签到，拿到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，随手塞进了背包底层。
“那边也有碎片。”
“而且它在叫你。”
江临渊把碎片收好，咬开药瓶吞下一颗丹药。苦味在嘴里散开，但他没喝水。
“我们不能分开。”
“我不走。”她说，“你去哪里，我就在哪里。”
他看了她一眼，没再说什么。转身朝排水口走去。蹲下身，用手摸了摸金属边缘。温度降了一些，但仍有余热。
“这副阵还没死。”他说，“只要它还在运转，就能拖住他们一会儿。”
“够用了。”她站到他身边，“只要你能撑到找到下一枚。”
江临渊点点头。他靠着池壁坐下，闭眼调息。丹药开始起效，体内灵气缓缓流动，但每次经过左臂，都会卡一下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。
他知道毒素还在。
也知道，下次再动手，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。
上官玥站在他旁边，一手握剑，一手按在背包外侧。她的指尖能感觉到那两块碎片仍在微微震动，频率越来越稳，像是在等待什么。
门外走廊依旧安静。
泳池水面平静下来，只剩下几缕蒸汽飘在空中。地底的刻痕忽明忽暗，像快要熄灭的灯。
江临渊睁开眼。
他抬起右手，掌心朝上，一团微弱的灵光浮现。刚成型，光团就开始扭曲，边缘撕裂出细小缺口，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切割。
“空间波动越来越强了。”他说。
上官玥盯着那团光，声音很轻：“他们已经在周围布好了网。”
江临渊没回答。他把手放下，从背包最底层翻出那块锈铁片。刚拿出来，三块碎片同时发烫，光芒交织在一起，投射出一段新的线路——这次不止指向老教学楼，还延伸向宿舍区地下。
地图正在成形。
他握紧铁片，指节泛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