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慕白被藤蔓缠住的瞬间，雷光在皮肤下游走。他双手撑地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可那些黑藤越收越紧，像活物般往他体内钻。
上官玥没有犹豫，一剑劈下。
剑锋贴着陈慕白的小臂掠过，火光炸开。地火顺着剑身蔓延，烧上藤蔓，发出刺鼻的焦味。一根主藤断裂，断口处喷出黑雾，但其余藤条立刻补上，继续收紧。
江临渊从背包里抽出两张符纸。一张是冰属性，边缘结着霜；另一张是他昨天在实验楼地下签到得来的空白符，表面有细微纹路。
他将两张符叠在一起，掌心压住，灵力灌入。
寒气先起，顺着符纸边缘扩散，在空中凝成一层薄霜。紧接着，那层霜猛地爆开，冷流席卷四周。
上官玥感受到温度骤降，立刻挥剑横扫。火焰与寒气相遇，不是融合，而是挤压。冰封住藤蔓表层，火则从内部焚烧，内外夹击之下，藤条一根根断裂、碎裂、化为灰烬。
陈慕白终于挣脱。
他单膝跪地，喘了两口气，抬手抹去额角汗水。左臂上有几道深痕，皮肉翻卷，像是被铁链勒过。他没管伤势，右手猛然抬起，掌心雷光汇聚。
秦无涯靠在墙边，右臂只剩半截，断口焦黑。他胸口起伏剧烈，嘴唇干裂，眼神却还盯着三人。
雷光在他面前凝聚成锤形，越来越大，照亮整个房间。
“官方修真局，陈慕白，请战！”
话音落下，雷锤轰然砸落。
冲击波横扫而出，剩下的桌椅全被掀翻。木板碎裂声接连响起，桌角飞出，撞在墙上又弹回地面。原本整齐排列的档案柜倒了一半，文件散落一地。
秦无涯抬手挡在胸前，残臂外溢出黑气，形成屏障。
雷锤砸中屏障，强光一闪，整间屋子晃了一下。墙壁出现蛛网状裂痕，天花板掉落灰尘和碎石。
等烟尘稍散，秦无涯仍坐在原地，身体歪斜，嘴角不断流血。他的屏障碎了，肩头塌陷下去一块，像是骨头被压断。
陈慕白站在原地，双臂垂下，掌心雷光未散。
江临渊快步走到他身边：“还能打吗？”
陈慕白没回答，只是抬头看向秦无涯。那人闭着眼，呼吸微弱，但脸上竟有一丝笑意。
“他在笑。”江临渊低声说。
上官玥提剑上前，剑尖抵住秦无涯咽喉。她手腕稳定，没有颤抖。
“谁动了镇龙钉？”她问。
秦无涯睁开眼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又缓缓移开，看向屋顶通风口的方向。
“你们……守不住这里。”他说。
声音很轻，却听得清楚。
江临渊回头看了眼通风口。盖板还在滑轨上，但边缘有一道新划痕，金属反光比周围亮一些。
他想起什么，伸手进背包，翻出签到记录。屏幕上显示：今日凌晨三点十七分，实验楼地下签到点激活七秒。
这个时间，校园系统自动锁门，连保洁都不会进入。
除非有权限卡。
除非是安保处的人。
他抬头看向陈慕白。
陈慕白察觉到视线，微微摇头。他没解释，只是握紧拳头，雷光在指缝间跳跃。
上官玥收回剑，退后半步。她右手虎口裂开一道小口，血顺着剑柄流到护手上，滴在地上。
“他还没死。”她说。
江临渊点头。秦无涯虽然重伤，但气息未绝。更重要的是，那颗魔种虽枯萎，却没有完全消失。它埋在地板裂缝里，像一颗种子，随时可能再生。
“不能留他在这里。”江临渊说。
陈慕白蹲下身，从怀里掏出一副金属手铐。黑色，表面刻着细密符文，一看就不是普通警具。
“这是拘灵铐，能压制魔修灵脉。”他说，“但现在用，可能会激发出残余魔气反噬。”
江临渊看着地上那截断臂。焦黑的伤口边缘，隐约有黑丝蠕动，像是还没死透的东西在挣扎。
“先控制住。”他说，“等天亮后交给上面处理。”
陈慕白点头，伸手去抓秦无涯肩膀。
就在他触碰到对方的瞬间，秦无涯突然睁眼。
嘴里吐出几个字：“你救不了他们。”
陈慕白动作一顿。
江临渊立刻上前一步，把陈慕白拉开。同时甩出一张符纸，贴在秦无涯胸口。
符纸燃起蓝焰，黑气从他七窍冒出，被火焰吞噬。那股躁动感暂时平息。
“他还能说话。”上官玥皱眉。
“说明意识没崩。”江临渊盯着秦无涯的眼睛，“他在等什么？”
陈慕白站起身，环视四周。校长室已经不成样子。地板裂开多处，露出下方钢筋和电缆。墙皮脱落，露出里面的水泥层。空气中有股烧焦的味道，混着血腥和某种腐烂的气息。
“这个地方不能再用了。”他说，“阵法节点暴露，必须转移。”
江临渊摇头：“不行。地脉裂隙就在下面，如果现在撤，能量会失控。”
“那就加固。”上官玥说，“我有办法封住裂缝，但需要材料。”
江临渊立刻反应过来：“你要炼器？”
“不是完整的器，是封印符阵。”她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金属片，“这是我父亲留下的玄铁碎片，可以做引子。”
江临渊打开背包，翻找片刻，拿出几粒种子。青色外壳，表面带纹路——是他在图书馆签到得到的“青玉籽”。
“这个能用吗？”
上官玥接过看了看：“能。但它不稳定，需要火源激发。”
江临渊看向陈慕白。
陈慕白明白意思，抬手凝聚雷光。一点电火花跳到掌心，悬在那里。
“够了吗？”他问。
“再强一点。”上官玥说。
陈慕白加大输出，雷光变得更亮，几乎照亮半个房间。
上官玥将玄铁片放在地上，把青玉籽按进裂缝。然后咬破指尖，血滴在金属上。
血一接触玄铁，立刻蒸发，腾起一阵白烟。接着，玄铁开始发烫，表面浮现出古老文字。
江临渊感觉脚下发热。地下的躁动似乎减缓了一些。
“有效。”他说。
陈慕白维持雷光，额头渗出汗珠。他的伤在影响状态，灵力输出已经开始波动。
“快好了。”上官玥低声说。
最后一粒青玉籽嵌入裂缝，玄铁片完全变红，像一块烧热的铁。她将剑尖插入其中，用力一划。
剑身震颤，发出嗡鸣。
刹那间，一道光纹从裂缝中心扩散开来，像水波一样蔓延至整个房间。
地板停止震动。
空气中的焦臭味淡了些。
江临渊松了口气。
陈慕白收起雷光，单膝跪地支撑身体。他脸色发白，呼吸急促。
“撑住了。”上官玥收剑入鞘，低头看自己的手。虎口的伤口更深了，血流不止。
江临渊撕下衣角，递给她包扎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？”她问。
“等。”江临渊说，“等天亮，等支援，等一切恢复正常。”
陈慕白抬头看他：“你觉得会正常吗？”
江临渊没回答。
他望着秦无涯。那人靠墙坐着，眼睛闭着，嘴角还挂着那抹笑。
系统界面忽然弹出一行字：【检测到异常灵波动，来源不明】
江临渊心跳加快。
他刚想说话，陈慕白突然抬手，指向通风口。
“你看那里。”
江临渊抬头。
通风口内壁的划痕，刚才明明是朝外的。
现在，有几道新的痕迹，方向朝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