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更大了，路边的树叶被吹得翻卷起来。江临渊加快脚步，背包里的青玉简贴着后背，寒意一阵阵往上爬。上官玥紧跟在他身侧，手一直没离开剑柄。
他们刚走到主路拐角，前方人影一闪。
陈慕白从侧道冲出来，制服肩头沾着灰，额角有汗，呼吸急促。他抬手拦住两人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十名学生不见了。”
江临渊停下脚步。
“什么时候？”他问。
“半小时前。”陈慕白说，“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实验楼西侧走廊。监控断了，红外扫描也没信号，只有我布在校界的灵纹捕捉到一点波动——往地下去了。”
上官玥眉头一皱：“谁干的？玄天宗？”
“不像。”陈慕白摇头，“没有符力残留，也不是阵法搬运的痕迹。更像是……被什么东西直接拖进去的。”
江临渊立刻打开系统界面。
【检测到微弱生命体征】
【数量：10】
【方位：实验楼地下三层（投影区）】
【环境判定：高温、低氧、存在空间扭曲迹象】
他合上界面，抬头看向实验楼方向。大楼外墙已有裂痕，几扇窗户碎裂，内部灯光忽明忽暗。
“人在下面。”他说。
陈慕白点头：“我陪你进去。”
“你不是安保处的？”上官玥看着他，“这种事不该上报修真局？”
“上报需要流程。”陈慕白说，“等流程走完，人早就没了。我现在是以个人身份行动。”
江临渊看了他一眼，没再多问。他知道陈慕白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。
“那就一起。”他说，“但听我的路线走。系统能定位，但路径可能有问题。”
陈慕白没反对。
三人调转方向，朝实验楼快步前进。路面已经开始龟裂，缝隙里冒出热气，踩上去鞋底发烫。空气中飘着一层淡红雾气，吸一口喉咙发干。
江临渊从背包里摸出一张冰符，按在后颈。灼痛感稍微缓了一下。血咒的旧伤又开始发作了，但他不能停。
上官玥走在最前，地火灵剑出鞘半截。她每走几步就在地上划一道，剑刃烧过裂缝边缘，让涌出的岩浆凝固成壳。这样他们才能踩稳。
陈慕白走在中间，掌心浮起一颗雷珠，不断抛向前面。雷珠落地炸开，发出短促闪光，照亮前方塌陷区域。他一边走一边记录结构变化，嘴里低声报数：“左前方三米，空洞；右侧承重柱倾斜百分之七，三秒内可能断裂。”
江临渊盯着系统地图，手指在空中轻点。系统投出一道虚影，显示地下三层的废弃实验室是最近接点。但地图边缘模糊，提示【空间折叠干扰，定位精度下降40%】。
“不能全信这个。”他说，“可能会带我们进死路。”
“那就边走边调。”陈慕白说，“我来测实际结构。”
他们靠近实验楼正门时，整栋楼突然晃了一下。门厅上方的玻璃幕墙发出脆响，一块接一块往下掉。三人闪身躲开，碎渣砸在地上冒起白烟。
“不能走正门。”上官玥说。
江临渊看向侧面：“走b区管道入口。那里直通地下二层设备间，再往下有维修通道。”
陈慕白点头：“我来开路。”
他往前两步，抬手打出一道雷弧，劈向侧面铁门。门锁崩开，门板向内倒下。里面黑着，热浪扑面而来，夹杂着一股焦糊味。
三人依次进入。
走廊狭窄，头顶管道滴着水，地面湿滑。墙壁上的应急灯闪了几下，亮起幽绿的光。他们走过一段后，楼梯间出现在前方。台阶向下延伸，拐角处有明显裂痕，水泥块悬在半空。
“小心。”陈慕白低声说，“这层快撑不住了。”
江临渊走在前面，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，脚下猛地一震。
整段楼梯剧烈晃动，上方传来金属断裂声。天花板塌下一角，砸在台阶中央，火光瞬间腾起。那是断裂的电线引燃了管道保温层。
“退后！”陈慕白一把拉住江临渊肩膀，往后拽了一步。
火势迅速蔓延，楼梯被封住。
“换路。”上官玥说，“走电梯井。”
他们折返，找到电梯间。门已经变形，卡在轨道上。上官玥抬脚踹开，露出黑洞洞的井道。钢缆还在，但晃得厉害，底下深不见底。
“不能坐电梯。”陈慕白说，“钢缆承受不了三个人重量。”
江临渊蹲下，伸手摸了摸井壁。砖缝里渗出一丝水迹，凉的。他凑近闻了闻，和操场上那股灵水气味一样。
“体育场的水属性节点被污染了。”他说，“周云鹤在把这里变成他的通道。”
“所以他才抓学生？”上官玥问。
“不一定是他亲自动手。”江临渊站起身，“可能是血咒激活了某种机制，自动把活人拖进去。”
陈慕白盯着井道深处：“那我们现在下去，也可能被吞。”
“但我们知道怎么防。”江临渊说，“他们不知道。”
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绳索，一头绑在走廊的消防栓上，另一头甩进井道。绳子垂下去十几米就碰到了东西，像是某层平台。
“有人工结构。”他说，“不是原建的。”
三人顺着绳索下滑，落地后发现是一块金属平台，四周焊接着支架，像是临时搭建的。平台边缘有个向下的斜坡通道，通向更深处。
空气更闷了，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江临渊再次打开系统。
【生命体征仍在】
【距离缩短中】
他正要说话，地面忽然剧烈震动。
轰的一声，平台边缘炸开一道口子，炽红的岩浆喷涌而出，直冲三人面门。陈慕白抬手打出雷盾，挡下大部分热流。上官玥拉着江临渊后退，脚跟差点踩空。
岩浆顺着斜坡往下流，照亮了通道深处。
那里站着一个人影。
穿着白色实验服，背对着他们，一动不动。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背上，手里抱着什么东西。
江临渊眯起眼。
那不是学生穿的衣服。
那是实验楼地下三层值班员的制服。
可那个位置早就没人上班了。
“别过去。”陈慕白低声说，“不对劲。”
江临渊没动。
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：
【警告：检测到非自然意识波动】
【目标已被同化】
通道里的身影缓缓转过头。
脸是湿的，眼睛全黑，嘴角裂开，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。
他抬起手，指向通道尽头。
“下来吧。”他说，“他们都等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