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室内，那朵冰莲似乎抽干了这里的空气。
谢星眠伸出的手指，停在了半空。
这是第一次。
她维持着这个姿势，没有动。
几秒后，她缓缓回头。
她那双金色的瞳孔，此刻却收缩成一点。
视线穿透七米，落在了墙角的少年身上。
韩清扶着冰冷的合金墙壁，肺里火辣辣的疼，大口喘着粗气。
但他抬起头，看着谢星眠，脸上咧开一个笑容。
谢星眠没有说话。
她一步一步，朝着韩清走去。
高跟训练靴踩在合金地面上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这不是源力压制。
是来自皇者位格的审视。
韩清的后背已经贴住了墙壁，退无可退。
谢星眠在他面前站定，俯身。
银色的长发垂下，扫过韩清的脸颊，带着香气。
她金色的眼眸里，倒映着韩清一个人。
“你刚才……做了什么？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要把人拆开研究的探究感。
韩清感觉自己被看穿了。
“躲开了啊，姐姐。”
他调整了一下呼吸，语气还是那么欠揍。
“不是你说的，接住这一招就算结束吗？”
“我寻思我这小身板肯定接不住，那躲开，应该也算完成任务吧？”
“别跟我耍花样。”
谢星眠伸出手指，点在了他刚才消失的位置。
指尖划过，空气泛起一丝涟漪。
那是空间被强行扭曲后，还未抚平的痕迹。
“这不是速度，也不是身法。”
她抬眼，金色的眸子亮得有些骇人。
“是空间跳跃。”
韩清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完蛋。
瞒不住了。
在这个辅修空间系，并且已经走到皇者尽头的女人面前，任何关于力量体系的谎言，都显得可笑。
“姐姐，你太高看我了。”
他眼珠一转，决定挣扎一下。
“我哪会什么空间跳跃啊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就刚才感觉自己快被你碾成渣了，脑子一热，人就过来了。”
“说不定是……求生欲导致的……天赋异变？”
“天赋异变？”
谢星眠看着他，忽然笑了。
“你当我是外面那些连源力本质都没摸清的蠢货吗？”
她的声音转冷。
“你的念力天赋序列，没有任何变化。”
“驱动你进行空间跳跃的是一股与你自身截然不同的空间本源之力。”
她的目光，停在了韩清的右臂上。
“是那只熊猫给你的竹子。”
韩清脸上的笑容，彻底垮了。
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子，在这个女人面前，跟透明的没什么两样。
“好吧，姐姐你真聪明。”
韩清摊了摊手，直接承认。
“可能吧，毕竟是皇境国宝送的，总不能是根烧火棍。”
“拿出来。”谢星眠命令道。
“拿不出来。”
韩清老老实实摇头。
“它自己钻进我胳膊里了，我怎么叫它都不出来，估计是赖上我了。”
谢星眠没理会他的贫嘴，直接伸手，抓住了他的右臂。
她手指拂过那片竹叶纹身，神念涌入。
然而，一无所获。
神念之下，那片纹身就像真正的皮肤，没有任何能量反应。
那股刚刚还清晰可辨的空间本源之力，无影无踪。
“它在主动排斥我的探查……”
谢星眠松开手，金色的眼眸中，是困惑。
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，竟然能主动隔绝一位皇者的神念探查？
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。
她看着韩清那副“你看吧，我没骗你”的无辜表情，忽然感到无力。
这个小家伙，秘密太多。
“所以……”
韩清看她不说话，试探的往前凑了凑。
“姐姐，今天的特训，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？”
“你看我都掌握新技能了，这可是重大突破，按照学院规定，是不是该放个假，庆祝一下？”
“庆祝？”
谢星眠听到这两个字。
她看着韩清那张得意洋洋的脸，忽然笑了。
韩清却背后一凉。
“你以为，这就完了？”
她伸出手，捏住韩清的脸颊，左右扯了扯。
“你以为，会了点空间跳跃的小把戏，就能在我面前放肆了？”
她的声音轻柔。
“你知不知道，胡乱动用你根本不了解的力量，有多危险？”
“刚才那一下，只要你的空间坐标锁定出现千分之一的偏差，你现在就已经被放逐到空间乱流，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回来。”
她的语气，严厉起来。
韩清被她捏着脸，说话都含糊不清。
“唔……那不系没出事嘛……”
“那是你运气好。”
谢星眠手上的力道加重，心中压抑的后怕化为怒火。
她一想到在黑石荒原下找不到他时那种要毁灭一切的疯狂，就无法容忍他拿自己的命去赌运气。
“你准备把你的命，全部寄托在运气上？”
“疼疼疼……姐姐我错了，我真错了还不行吗。”韩清立刻求饶。
谢星眠冷哼一声，这才松开手。
她看着韩清被捏得发红的脸颊，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些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恢复了院长的威严。
“韩清。”
“在。”
“你今天的表现，让我很不满意。”
“啊？”韩清愣住“我都学会瞬移了，还不满意？”
“非常不满意。”
谢星眠冷冷看着他。
“你让我意识到，我之前为你制定的训练计划，错得有多离谱。”
“一个只针对你肉身强度的训练计划，对于一个掌握了空间能力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的你来说，根本就是一个笑话。”
韩清心里咯噔一下，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“所以……”
谢星眠看着他，脸上露出那种让韩清每次看到都头皮发麻的笑容。
“我决定，从今天起，给你换一套全新的‘奖励’。”
“从明天开始，训练内容，全部更换。”
“我不但要教你怎么战斗，我还要教你怎么……在我的领域里，连一寸空间都无法操纵。”
“我不但要压制你的力量，我还要……”
“彻底封锁你周围的空间。”
她一字一句说道，像一柄锤，敲在韩清的心上。
“你不是会瞬移吗？”
“很好。”
“明天我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，什么叫‘插翅难飞’。”
韩清脸上的笑容，彻底消失了。
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谢星眠，只觉得自己的未来，一片黑暗。
他本以为亮出底牌，是开启了简单模式的钥匙。
却没想到，是直接解锁了地狱模式的门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