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人欺负我！”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小宁宁鼓起脸颊，攥紧小拳头，认真地说：“四婶说了，要是有人欺负我，她会帮我报仇的，四婶可厉害了，元宝也厉害，它们不会让宁宁被欺负的。”
陈娟跟着冷笑一声：“听见了吗？我们有人撑腰，不用你假好心，张文斌，你好好想想你们张家对我们母女做过什么。”
“我们最受欺负、最受委屈的时候，就是在你们张家，离开张家的每一天，我们都过得很开心，我不会回去，宁宁也不会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说完，陈娟牵着宁宁转身就走。
张文斌没料到陈娟会是这种态度，更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也会这么对他。
那可是他的亲女儿，虽说他以前没怎么管过，但这些年也没觉得亏欠孩子什么。
积压的情绪瞬间没了耐心，他快步上前，拦住了她们的去路。
方才那副比哈巴狗还殷勤的嘴脸，瞬间变了样。
“陈娟，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？早就想甩了我是不是？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！我们结婚这么多年，你在家里一直两面三刀，现在倒好，反过来把所有事都推到我们头上，陈娟，你这戏演得可真够好的！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陈娟不愿跟他纠缠，转身想往另一个方向走。
张文斌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：“你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？你现在上班的那家陈家饭馆，是你娘家人开的吧？饭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，我竟然一直不知道，你还说你没耍心眼？”
“安城的陈家包子铺、西洋的食品厂，谁能想到你们陈家这么有本事，成了当地有名的生意人？你从来没露过半点口风，到底安的什么心？”
要是当初她哪怕透露出一点家里的情况，他们说不定也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。
他太了解他娘了，就算娘看不上陈娟，可要是知道陈娟家里有本事，也不会对陈娟那么刻薄。
他知道这些，陈娟会不知道吗？
可她偏偏故意隐瞒家里的情况，说不定就是想故意惹他娘生气，好有理由离婚，对吧？
“你早就想跟我离婚了，是不是？嘴上说我委屈你，其实你心里早就背叛我了！”
张文斌面目狰狞，吓得小宁宁又哭了起来。
看到孩子被吓哭，陈娟用力想挣脱他的手。
随后松开宁宁的小手，抬手就给了张文斌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清脆的巴掌声响起，张文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。
这些年，一直都是他对陈娟动手。
以前陈娟反抗过一次，被他狠狠收拾了一顿，吓得再也不敢反抗。
从那以后，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。
可现在，离婚了，她竟然敢抬手打他，还打在了他脸上。
那一刻，他为这次见面做的所有心理准备都烟消云散。
所有情绪都变成了被挑衅的怒火。
“你敢打我？陈娟，你听着，是你先对不起我，这婚不算数！宁宁也不该归你！”
“她是我们张家的种，就得跟我走！识相点就跟我回去，不然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你女儿！”
说话间，张文斌直接伸手就去抓宁宁。
宁宁是陈娟的软肋，他笃定只要抓住宁宁，就能让陈娟服软。
今天这一巴掌的屈辱，他早晚要讨回来。
宁宁的胳膊被抓住，吓得大哭起来。
陈娟急红了眼，一把抱住宁宁，情急之下，狠狠一口咬在了张文斌的胳膊上。
她绝不能让张文斌把宁宁带走。
张文斌疼得倒抽一口冷气，本能地扬起手就要打下去。
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陈娟，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攥住。
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，疼得他忍不住惨叫出声。
他转头望去，对上一双阴鸷锐利的眼睛，还有那张满脸横肉、一看就不好惹的脸。
“你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迎面砸了过来。
张文斌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该怎么躲，拳头就已经落在了他脸上。
鼻梁骨传来一阵灼痛感，他的脑袋嗡嗡作响。
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里流了出来。
张文斌赶紧松开宁宁，伸手去捂自己的脸，却见双手都沾满了血。
再抬头时，宁宁已经被那个男人抱了起来。
男人和陈娟一起，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。
“陈……”
张文斌想喊陈娟的名字，可刚一张嘴，鼻梁骨就传来钻心的疼。
另一边，贾梁抱着小宁宁，一路护送陈娟到家门口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。
“陈娟，对不起，要不是今天跟我去收账，你也不会耽误接宁宁放学。”
今天是饭馆约定好收账的日子。
之前有些单位在饭馆挂了账，他本来没当回事。
在贾梁眼里，只有他欠别人钱的份，还从来没有他收不回来的账。
可现实再次打了他的脸。
这些单位把他们当成个体户，把他们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。
而他以前在道上那套手段，对付这些单位根本不管用。
直到这时，他才庆幸陈娟考虑得周全。
要是没有陈娟提前预料到这种情况，到年底时，他都不敢想饭馆要垫出去多少钱，又有多少钱收不回来。
如今，他们和那些单位约定好按季度结账。
时间间隔短，金额就不会太大，就算对方想赖账，也能直接找到签字人对峙。
虽然费点劲，但钱还是能收回来的。
就算遇到单位人员变动，因为间隔时间短，关系也还没淡，不至于找不到人。
即便如此，整个过程还是很麻烦。
贾梁性子直、脾气急，今天要不是陈娟陪着他，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解决。
不仅收回了钱，还没影响到以后和那些客户的生意。
可也正因为这样，才耽误了接宁宁，差点让那个男人钻了空子。
陈娟在路上已经冷静了下来，说道：“这不怪你，对了，你怎么又回来了？是不是刚才忘了什么东西？”
贾梁的脸一下子红透了，支支吾吾的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陈娟淡淡一笑：“没事，反正饭馆也是我弟妹他们的，就算你不是经理，店里要是有难处，只要我能帮上忙，肯定会帮的。”